这时,偶有医者见状,便是赶紧凑了过来:
“这位壮士好神力啊!却不知可有伤处?”
褚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只见到自己全身都已是被鲜血所染。
“你去看别人吧!俺没事!这都是敌人的血!”
褚荡浑身上下都是血渍,包括脸上都是,看起来确是有些触目心惊,但是褚荡自觉并没有受伤。
医者看到他一脸的不耐烦,也不敢再问,只得去到别处。
褚荡喘息一会儿之后,又捡起地上的长戟,发现戟头已经卷口,戟尖也不再锋利,于是他一把拿起了身边士兵的长戟。
那士兵也不敢说话,直瞪瞪的看着褚荡直奔下层是继续杀敌而去……
公山不狃心急如焚,看着火光在六层停滞不前,恨不得是亲自上阵,却是被其亲信侍卫给一把拦下:
“大人!万万不可,这地方狭小,容易误伤,还请大人坐镇此处此地为好!”
公山不狃回头看了看东方,只见已经开始泛白,心中不由的暗叹一声,跺脚道:
“这般下去,待天明之时若还不能拿下,该如何是好!”
公山不狃也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急躁,而恰巧这时,叔孙辄则是遵照约定,带着守城门的五千人来到,此刻他们已经决定孤注一掷,城门也直接是不守了。
公山不狃见到叔孙辄,朝他点了点头,并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留在此处!”
叔孙辄也知道虽然情形危急,但是他就算是亲自冲杀,也无济于事。
“好!大人一切小心,还请大人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这高台拿下!”
公山不狃一声令下,那五千人也是一齐涌向了高台,随着那五千人的加入,叛军又顿是士气大振,很快就占据了第七层!
此时,依旧待在最高层的鲁侯宋和公卿们,已经感受到敌人就在脚下,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冲杀上来一般。所以,众人均是忐忑不安。
孔丘望向李然,却见李然目光放在外面的天空之上,虽是沉默不语,却并不慌乱。
李然自穿越以来,面临过无数次的生死抉择,也有过无数次的绝处逢生。
所以,面对这一次的凶险,他依旧是镇定自若。
孔丘看到他如此泰然自若,也是不由松了口气,不再惧怕。
此刻天际已经破晓,日头冒出了一点,晨光照射在高台顶层,如同是铺洒了一层细细的金纱。
眼看敌人的攻势一波比一波凶猛,而太阳也已是呼之欲出!
李然突然是开口道:
“放水!”
孔丘听闻,精神不由得一怔,当即下令,一阵鸣金,是让下面的人赶紧回撤!
褚荡和范蠡此刻都正在杀敌,突然得到回撤的鸣金声,他们二人不由是对视了一眼,都是心里有数,二人便赶紧号令守军往上撤去。
叛军见守军既“溃”,不由是备受鼓舞,更是一股脑的纷纷往上冲去。
褚荡见状,则是自告奋勇的负责殿后。
褚荡且战且退,当他掩护得众人到达第八层,只听得背后突然是一声轰鸣!
“哗啦啦”
隆隆声如潮水一般,震耳欲聋。
范蠡立马是反应了过来,转身喊道:
“褚荡!水来了!”
话音刚落,范蠡一个轻身上到顶部,双腿分叉,抵在楼梯两边的墙壁上,而水已经涌出,几乎是贴着范蠡的身子而过。
但是褚荡这时的反应却没那么快,他一把抓住楼梯的拐角墙壁上,大水冲击的他整个人都直接是横了过来。好在他还是硬生生的抓住了边栏,这才没有被冲下去。
由于这水势是从第九层倾泄而下,就如瀑布一般。叛军们这一下是猝不及防。
飞瀑巨浪,一泻千里,似战鼓如雷鸣,拍打在人身上,撞击在墙壁上,再回荡而来,直将人是冲了个七零八落。
而且,水中还夹杂着兵器,又是误伤了无数性命。
眼看这水直接到了楼下,并且涌出高台。
公山不狃和叔孙辄看到浑浊的水奔泻过来,都是不由吃了一惊,刚想要收拢兵士,却还没来得及下命令,水就已经淹到了他们脚边。
一时间雾气弥漫,波涛汹涌,士兵们被冲到在地,随着水往外围而去。
公山不狃和叔孙辄本来站在战车上。霎时间,战车竟也犹如小舟一般漂了起来!
公山不狃站稳身形,呼喝着收拢将士们,一番点兵,发现竟然死伤和失踪了近半。
叔孙辄又哪里见过这样的景况,不由是颤巍巍的高声喊道:
“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公山不狃站在高处,望向高台,只见高台下方如今已如同大河一般。
这时他即便想要再攻,显然若无载具的话,便是如同痴人说梦。
但是,这一时间,他又能去哪里找来载具?
公山不狃的眉宇间,不由也是紧皱了起来。
第六百九十七章 大胜利!公山不狃终于撤兵
褚荡和范蠡二人在避过了大水的冲击后,都是精疲力尽的相互扶持着回到上面,向李然复命。
李然见他二人,知其无恙,不由是一阵大喜过望。赶紧上前搀扶,并是松了一口气道:
“太好了!我方才还在担心,如今见到你们无恙就好,无恙就好呀!”
褚荡一坐下来,就闭上了眼睛,李然吓了一跳,把一下脉搏,只觉得他的脉搏孔武有力,倒也不像是有事。
范蠡却道:
“先生不必担心,褚荡他今天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李然松了口气,范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丽光,露出笑容,丽光直奔过来。
“阿蠡君,你没事吧?”
范蠡摇头回道:
“光儿放心,我当然没事啦!”
丽光喜极而泣,宫儿月这时也赶了过来,李然见大家都没事,也是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来到孔丘身边。
孔丘正望着外面的情形,如今这个高台,就如同一座孤岛一般。
虽是有些萧条,但也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一面环水,一面靠山,当年季武子真不亏是老谋深算,这一处高台,无论是其选址,还是架构,都可谓是得天独厚。
只不过,眼下这阻敌的水势终究量还是太少,眼看着是向着城内蔓延,这边的水线也在逐渐消散。只怕要不了两个时辰,这大水就会退去。
孔丘看着外围的叛军,不由又是皱起了眉头,忧心不已。
李然看了一眼时辰,淡定道:
“仲尼莫慌,公山不狃若是不想被我们内外包夹,那么就该一个时辰内撤退了!”
孔丘望向李然:
“只是……援兵按照计划是快要到了,但是事情总有意外,万一援兵没有赶到呢?万一公山不狃犹做困兽之斗,非要攻入高台,那岂不危矣?”
李然闻言,却是微微一笑,与孔丘言道:
“仲尼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仲尼只管放心便是,成邑与郈邑之师必至!”
孔丘听得李然如此说,不由惊问:
“哦?何以见得?”
这时,却是听李然娓娓言道:
“郈邑之师前来,乃是拥君,此自是不必说。而成邑的公敛处父,却是为了霸鲁而削弱季氏啊。”
“昔日,公敛阳虽救得季氏,然而其真实目的,却是想要成为第二个阳虎!所以,他这才会怂恿家主,欲趁乱加害季孙。”
“亏得当时孟孙胆怯,坚决不允,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然而,此人欲成阳虎也久矣。且精于算计。他非常明白,他若想要成为阳虎,就必须削弱季氏!”
“而如今,公山不狃已成末势,这公敛处父又如何会放过这等痛打落水狗的时机?”
孔丘闻言,不由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恩公果然是洞悉人性呐!若成邑之师必至,那公山不狃将是必败无疑了!”
……
且说公山不狃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水势正在慢慢往下退去。而且按道理而言,这山泉的水势是不太可能这么大的。
那么,在水退下之后呢?是否应该再度发起进攻?
公山不狃犹豫了。
而叔孙辄,虽然也是一个智浅冒进之人,但是此刻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外面援兵的事情了。
只因之前他们在外围的探马就已经回来禀报过,成邑的援军已距离都城不足三十里了。
“大人,是退是进?”
公山不狃踟蹰不定。
“按道理而言,我们是该退了,但若是就此退去,只怕……”
叔孙辄说道:
“大人,这水患若要退尽,起码还要等两个时辰。即便是不等退尽,也需一个时辰后方可进攻!到那时,援兵只怕就已经到了。到那时,我们可就将退无可退了……”
这时,又一名探子是疾驰过来: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