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朕就是那赧亥桓灵之辈,还请殿下自取之!”朱常洵连忙接话道。
尼玛,张顺差点被朱常洵的摆烂行为气疯了。兄弟,这锅你就不背啦?
想到此处,张顺不由冷笑道:“父传子,家天下,既然陛下不愿继续执掌朝政,臣请招来长子朱由崧继位,还请陛下恩准!”
“啊?”朱常洵、张至发两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你捉了人家老子不算,还惦记着人家儿子?
不过,若是仔细论起来,张顺说的这话倒是正理。
老子既然干的不好,那不要紧,换上儿子上嘛,万一儿子是圣明之君呢?
那朱常洵、张至发两人无法,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还得烦劳舜王殿下派人,将他劝回来!”
劝回来,怎么可能劝得回来?
自万历以来,明朝的世系转移到明光宗朱常洛一系。
然而朱常洛早亡,只有朱由校、朱由检两个支系。
如今朱由校、朱由检身死,张顺又不承认明光宗世系,那么距离皇位最近的只有第三子福王朱常洵、第五子端王朱常浩、六子惠王朱常润、七子桂王朱常瀛浩四人。
按照明太祖朱元璋遗训,“有嫡立嫡,无嫡立仗”的原则,福王朱常洵自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而朱常洵的儿子则是第二顺位继承人。
如今残明势力脑子进水了,会让第二顺位继承人朱由崧“返回”京师。
当然,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当张至发一干人等发觉到朱常洵的长子朱由崧,还在残明势力手中的时候,这才意识到张顺真够恶心人的。
你们要扶持新帝吗?
要扶持新帝出来打擂,就必须要承认福王一系的继承地位。
然而,如果真个承认了福王的继承地位,那岂不是变成了“老子打儿子”,这皇帝从天然上就矮义军一头。
如果不承认福王的继承地位呢?
那就要直接否认了万历以来的世系,这样虽然不是“老子打儿子”、“兄长打弟弟”,但是合法性上就要矮福王一系一头,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且不说一干人等如何心思,且说张顺好容易用朱由崧赢得了缓冲时间。
他一边假模假样的选了几个亲信,然后派往南京去迎接逃难过去的“太子”,一边开始加紧了对寺宦和锦衣卫势力的清理。
“殿下,殿下,文官的财产清理出来了!”张顺刚一回到养心殿,就听到周玉凤周皇后大呼小叫的向自己汇报道。
“哦?查抄出来多少银两?”张顺不由兴奋道。
这一次查抄文官和查抄勋贵不同,勋贵是抄家灭族,除了现银以外,还有许多田宅、田庄、园林和奴仆一干事务,而文官则基本上全是现银。
“回禀陛下,这一次前后共抄出现银五百七十五万三千四百五十七两六分四钱!”周玉凤也兴奋道。
好家伙,张顺直呼好家伙。
原来这大明京官约莫有千余人,除却已经投降义军的以外,约莫有五六百人被义军拷掠。
结果,就这五六百人竟然就拷掠出来五百七十五万两白银,平均合一个人拷掠出一万两出来。
这让张顺差点都想把已经投靠义军的这五百余人也拉到大街上,拷掠一番。
“好,好,做得不错!”张顺不由搓了搓手道,“不曾想大明的京官竟然如此之富!”
那周玉凤身为崇祯的皇后,先前是见过崇祯是如何“穷困”,害得自家俭省节约,变卖首饰,这才略微凑几万两银子出来。
如今没想到这勋贵抄掠出来现银六百三十七万两,文官又抄掠出来现银五百七十五万两,仅这两处合计达一千二百万两之多。
要是崇祯这把这些钱握到手里,何止于身死国灭,自己还被张顺所辱?
想到此处,周玉凤怒火中烧,不由提议道:“殿下,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不如……不如咱们把其他文官还抄了吧!”
“咳咳……”此亦我所欲也,张顺在心中暗道了一句,连忙拒绝道,“休得胡说,此皆国家栋梁之才,岂可为了三瓜两枣抄了杀了?”
“你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学坏容易学好难,一代贤后周玉凤才跟张顺鬼混了十多天,已经成了抄家灭族不带眨眼的“妖妃”了。
“咳咳,这话我可没有说,这是你说的!”张顺连忙抵赖道。
其实这话还真让周皇后说着了,张顺眼见京官如此之富,早把心思打到了剩下的京官以及投降的其他地方官员身上。
只是兹事体大,非三两月功夫之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且,虚伪!”周皇后鄙视了张顺一眼,然后由拿出自己的小算盘,美滋滋的打了起来。
一家抄一万,十家就是十万,一百家就是一百万,一千家就是一千万……
挣钱,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第493章 钱粮二事
话说张顺一声令下,早挑选了一个低级官员和几个士卒,前往南京去迎接“太子”朱由崧。
这低级官员是谁呢?
原来是从七品兵部给事中韩如愈。
这韩如愈人如其名,颇有唐代韩愈之风,恪守尽职,刚正不阿,曾多次弹劾其他将领,为人所恶。
故而,张顺这“烫手的山芋”一出,其他人躲避不及,便把这韩如愈推荐了上来。
本来嘛,张顺也没打算真个把“太子”朱由崧请回了,更担心白白被东林党人那一干人等杀了自家兄弟。
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便放这韩如愈出发了。
结果,谁都没想到这韩如愈头铁,竟真个一心要把“太子”给迎回来。
不过从北京至南京,脚程两千五百五十里,即使骑马而行也须月余功夫,姑且放下不提。
且说张顺找了这个借口,为自己争取了两个月的功夫,愈发变本加厉,催促着李自成、刘宗敏和耿仲明一干人等拷打寺宦、锦衣卫。
“陛下,曹化淳家查抄出府邸一座,宅院三处,歌姬、瘦马三十七人,奴仆侍女一百二十七人,珊瑚珍宝价值一百零五万两,现银三十二万两。”乐安公主朱徽媞向张顺汇报道。
“不是,他一个太监,买歌姬、瘦马作甚?”张顺百思不得其解。
“用来作践!”提到这个,那朱徽媞不由咬牙切齿的回复道。
原来有的太监失去了男人正常功能以后,心里变得愈发变态起来。
故而,当他们发达以后,喜欢采买一些女孩子用来虐待,以发泄心中的愤懑。
“要不……要不干脆你留下吧,你那么好色……”朱徽媞犹豫了一些,不由提议道。
张嫣、周玉凤和田秀英三人闻言直捂脸,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这种胡话也说得出来。
“呃……”张顺闻言摇了摇头,无奈道,“算了,这些人留着赏赐给有功将士吧!”
开什么玩笑,曹化淳刺王杀驾,前车之鉴,本王怎么再会让不明不白的人近身?
“且,假正经!”朱徽媞不屑了看了张顺一眼道。
那张嫣还真怕张顺“顺水推舟”应了,连忙插嘴道:“对了,殿下,早上张胖子来报,在通州粮仓共查得粮食一百零七万石。”
“哦?”果然一谈起正事儿,张顺心思就不在女人上面了。
“京师里拢共有一百一十三万石,再加上通州一百零七万石,拢共二百二十万石,这粮食不少啊!”
出乎张顺的意料,本来他以为经过“粮食战”以后,北方地区应该缺粮比较严重,他万万没想到太仓粮库里居然还留存二百二十万石粮食。
“这都是往年积累的税赋,据闻还有腐烂不堪的陈粮!”周玉凤皱了皱眉头,解释道。
“哈?”张顺闻言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大明九边的问题核心就是缺粮,却不曾想崇祯坐拥宝山而不自知。
原来自户部设立太仓库一来,太仓银库入不敷出,反倒太仓粮库不曾短缺。
然而,大明上下居然没有一个人认识到明末南北经济问题的核心是钱粮不平衡。
其中南方农业、商业发达,但是由于距离九边较远,粮食不便运输,然而折银较多。
而北方屡屡遭旱灾、蝗灾、兵灾,农业生产遭到了很大的破坏。
然而,由于地近九边,折色较少,反倒要缴纳大量粮食作为赋税。
如此以来,北方钱多粮少,而南方钱少粮多。
于是,南北双方经济活动均遭到了很大破坏。
“殿下,怎么了?”四女见张顺神色,不由不明所以。
张顺于是把自己的看法一说,果然这四女顿时也目瞪口呆。
“殿下,您的意思由于北方缺粮,故而银钱不值钱;南方缺钱,故而粮食不值钱?”四女都是冰雪聪明之人,闻言思索了半晌,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那……那我们收上来这些钱……就不值钱了?”顿时,四女觉得手中的算盘也不香了。
“谁说不值钱了?”张顺不由笑了,“钱还是值钱,关键是怎么花!”
“本王拿这些钱,一则是为了发放赏钱,安定人心;二则可用平抑物价,调整钱粮价差。”
“平抑物价,怎生平抑物价?”众女闻言一愣,不由开口问道。
“钱少了放钱,钱多了放粮!”张顺嘿嘿一笑,不由开口解释道。
“你道当初,为何由本色改为折色?还不是国初,粮多钱少,无法持久,故而这才有改本为折之事!”
本色一般是指朝廷征收的实物,而折色则是指折算的银钱。
当初明廷控制力强大,故而能够在征收实物和银钱之间进行调整,故而能够维持经济平稳。
然而,到了王朝末年以后,除了朝廷的控制能力以外。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能够深刻认识到钱粮之间比例问题。
孙承宗、孙传庭部分意思到了这个问题,分别采取了屯田和请屯的措施进行改革,一定程度了缓解了北方的钱粮矛盾。
但是,由于这两人只是着眼于“缺粮”这个表面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明末经济的根本问题。
故而,随着两人的军事失败,而改革彻底失败。
张顺不同,张顺身为前世之人,刚开始虽然也局限于“缺粮”这个问题,但是他跟前前世所学的经济学知识,很快就意识到了明朝钱粮不均衡的问题。
故而采取了“以粮代饷”的方针,调整两者之间的比例,并取得了较大的成功。
然而,等到义军占据北方大部分地区以后,这个钱粮比例的问题再度浮现在张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