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元轻则吩咐道:“去找一辆马车来,我乏了,不想骑马。”
段令连忙吩咐下去,不多时,亲兵们便赶着一辆马车过来。
段令骑马走在车边,看向车里的元轻则:“将军,那些人若是抓住的话,都该千刀万剐。”
元轻则道:“他们多数都已出城,不会留在城中等死,不过……早晚会把他们都抓回来剐了就是。”
段令刚要说话,前边的骑兵忽然喊了一声:“什么人!”
几名骑兵催马向前,那前边推着木轮小车的两个人回头看了看,连车都不要了,飞速的逃走。
等到近前,段令吓了一跳,那小车上推着一具尸体,显然是病死的。
大概是谁家的人病了不敢被人知道,所以一直在家躲着,缺医少药,最终没能熬过去。
应该是想趁着夜深出来把人埋了,白天的时候,北野军查的那么严,他们断然不敢出来。
段令立刻把口鼻蒙住:“去找些干柴来,把车一起烧了。”
“是!”
手下人连忙跑出去,在附近搜集柴火。
段令回头道:“请将军先走,这尸体不干净。”
元轻则嗯了一声,摆手:“先走吧。”
赶车的亲兵应了一声,甩响马鞭,催马先行。
就在这时候,抱柴火的几个亲兵忽然间惨呼起来,几道飞器旋转而过,将那几人杀了。
段令立刻喊了一声,然后催马朝着马车冲过去要保护元轻则。
那木轮小车上,原本毫无气息的死人却睁开眼睛,手中短刀甩了出去,直接将段令后心打穿。
这装死的人,正是韩瀚声。
他虽然学的庞杂,修行的还是假的上阳宫功法,却被他误打误撞的学会了闭气之法。
他装死的时候,身体僵硬,没有呼吸,连心跳都极缓慢,不易察觉。
飞身而起后,韩瀚声双手往前连甩,十几把飞刀瞬间就到了马车那边,直接将车厢打穿。
元轻则一发力踩穿了车底,人落在大车下边,赶车的亲兵却被飞刀击杀。
“该死。”
元轻则皱眉自语,他长刀在手,从车底翻滚出来后,一脚扫在车轮上,车轮迅猛砸向韩瀚声。
韩瀚声一掌拍碎车轮,双手一拍,两道飞器一左一右朝着元轻则卷过来。
元轻则一刀横扫,刀芒炽烈,将飞器斩碎,一刀破双器。
“偿命!”
他跨步向前,再一刀扫出,刀芒竟然有丈许长,完全出乎了韩瀚声的预料。
他立刻后撤,稍稍慢了半分,胸口被刀芒扫出来一条口子。
吃痛之下,动作稍稍慢了半分,被元轻则追近,一刀将韩瀚声的脖子斩断,人头飞起。
他跨步回去,一刀一个,将那些刺客全都砍了,这些高手,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他的军中刀法大开大合,刀芒又锋利无匹,这些刺客哪里是他对手。
若不是之前确实大意了,他的亲兵都不会被杀那么多。
剩下的亲兵将同袍的尸体抬过来放在车边,看着这些尸体,元轻则脸色犹如冰霜一样。
“去两个人,再回营带车马来,把兄弟们的尸首都带回去。”
他后退两步,在那塌了的车上坐下,长刀戳在地上。
领兵这么多年,遇到过无数次危险,他从不曾畏惧,今日亦然。
但从没有像今日这样愤怒过,恨不得把那些人现在就都剁碎了喂狗。
他看着面前的尸体,眼神悲怆。
没过多久,一队人赶了过来,都是步卒,应该是巡城的士兵闻讯而来。
那些人跑到近前给元轻则行礼,元轻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为首的那个校尉道:“将军,要不你先回府,这里我们守着。”
元轻则想了想,起身,然后忽然回身一刀,将那距离近的几个士兵拦腰斩断。
然后一把掐住那校尉的脖子:“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骗得过我?”
那假的校尉没想到这么快被识破,想反抗都来不及。
元轻则把长刀发力戳在地上,一手掐着那假校尉的脖子,一只手握拳:“想骗我?你们哪里来的胆子!”
一拳轰在那假校尉面门上,直接把脸都给打碎了。
噗的一声。
一把刀穿透了元轻则的心口。
他背后,一具尸体悄然起身,贴在他身后不停的转动那把刀。
“骗你确实不容易,可又不是骗不了。”
扮作尸体的宋十三冷笑几声,抽刀后迅速逃了出去。
第446章 荒诞事
仪式并不重要。
这是宋十三发现的第二个乐趣,他感觉没有用到什么仪式,那个元将军的灵魂已经献祭给他了。
这是他平生以来杀过的最大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心里不得意。
逃出去之后,宋十三的嘴角都一直带着笑。
他甚至想感谢万域楼,如果不是因为跟了万域楼的话,他的人生也只是还在江湖中小打小闹。
他也要感谢陈微微,让他从一个独来独往的杀人魔,进化成了一个用脑子杀人的高手。
元轻则,一个跟了拓跋烈那么多年的军中强者,独领一军的将军,就这样被他杀了。
死的很憋屈,也很不值。
元轻则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会死,应该是在战场上力尽而亡。
他还想过,在他死之前,他身前身后,必是尸横遍野,他手中有一把残刀,背后有一杆残旗,刀,旗,人,死而不倒。
可他却被一个小人物,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给杀了。
元轻则一死,整个黎阳城里就乱了起来,北野军几乎倾巢而出,在城中大肆搜捕。
这一下,也不管之前被抓的那些人该死不该死了,愤怒之极的北野军将领们下令满城杀人。
几百人被他们从大营里揪出来,拎到大街上砍了脑袋。
城中各处,北野军都在仔细的盘查,只要拿不出自己是黎阳城本地人的证据,马上就会被抓走。
尤其是元轻则被刺杀那个地方四周的住户,全都被带走,互相指认,如果能互相证明身份,那就可活,证明不了的当场格杀。
而这,恰恰就是宋十三希望看到的局面。
此时此刻,没有人想到,他居然躲进了元轻则的将军府里。
几乎所有人都出去追查凶手了,将军府连往日里十分之一的人都没有。
他就坐在元轻则的书房中,随意的拿起一本书看了会儿,觉得饿了,还在书房里寻到了些点心吃。
躲到了快到早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他悄悄离开将军府。
一路小心翼翼的躲藏,然后还杀了两个城中捕快,换上衣服后,像模像样的跟着北野军的人一起在城中搜捕。
之前衙门里的人被陈微微的手下偷袭杀了不少,所以新招募进来的人,其实彼此都不熟悉。
宋十三又故意避开穿衙门官府的人,只和穿北野军军服的人一起走。
就这样一直忙活到了中午,他甚至还混到了一顿分发下来的午饭。
坐在那和几个士兵一起吃着干粮,也和那几个士兵一起破口大骂那杀了他们将军的刺客。
越是如此,宋十三心里越是兴奋,史无前例的兴奋。
到了天黑的时候,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他干脆直接回了黎阳城衙门。
之前这衙门被烧了一把火,后院还没有来得及清理修缮。
衙门里的许多大人都被杀了,还有几具尸体在后院被烧成了焦炭。
所以现在衙门里的人都不愿意去后院,这正合宋十三的心意。
他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在衙门后院里睡了一夜,虽然睡的地方不怎么样,也没有被褥,但他还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
到了早晨,他故意把自己的脸摸了些碳灰,然后排着队到衙门后厨里领了早饭。
刚出锅的白面馒头,纵然没有菜,吃的倒是也颇为满足。
捕头根本就没有在意谁是谁,招呼了一声,问人来齐了没有,宋十三胆大包天的喊了一声来齐了,然后那捕头一招手,带着他们继续出去搜捕。
宋十三想着,如果自己胆子再大一些的话,他甚至可能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一名冬泊捕快。
想到这,他忽然又来了兴致。
他跟上那个捕头,到了外边,捕头分派人手到各处去查,然后带了几个人去了一个方向。
宋十三趁乱跟上去,到了颇为偏僻的地方,他立刻出手,将那几个捕快都杀了,然后生擒了那捕头。
没有什么仪式的必要了,逼问这捕头姓名,然后将捕头直接掐死,再换上了那套捕头官服,他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觉得还算不错。
处理好尸体,找地方洗了脸,恢复了本来面目,然后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走上了大街。
他就是要试试更荒唐的做法,到底能行不能行,此时的他已经胆子大到有些疯狂了。
到了正午,他遇到一队捕快,上前直接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