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近卫军的两个步兵团,一左一右就杀到了北线的明军阵地前方。
明军方面一度组织兵力依托胸墙进行顽抗,不过随着楚军直接拉出大量的两斤半野战炮抵近炮击,摧毁大量胸墙以及胸墙背后的明军士兵后,明军残存的步兵们终于是不可避免的崩溃了。
等第二波的一个团近卫军兵力也杀上去后,北线就彻底没有悬念了。
死伤数百人后,剩下的明军或溃散,或就地投降。
紧接着近卫军的一部分兵力直扑山顶,攻占了明军的炮兵阵地。
这些明军炮手们其实在近卫军的士兵们冲上来之前,就已经先行溃逃了。
没办法,北线已经彻底完蛋了,他们这些炮队的两三百人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这么多近卫军步兵的冲击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简单了,南线和西线的明军眼见局势已经彻底败坏,大部分人选择了投降,还有一部分溃逃。
但是诸多溃逃的明军也无路可逃!
杨嗣杏选择死守的一片山头,南边、北边以及西线都被楚军包围,也是楚军的进攻方向。
而东边虽然有几公里左右的开阔地带,但继续往东走就是洞庭湖了!
这些溃逃的明军看似从东边掏出了战场,但实际上没多久他们就遇上了王瞎子率领的第一骑兵旅,进而又有部分明军被逼降或死伤。
最后只剩下了区区两三百人一路逃到了洞庭湖边!
而这两三百人最后也没能逃掉,在第一骑兵旅的威胁下,最终选择了投降。
至此,整个新标军左军全军覆没!
左军统帅,湖广按察佥事杨嗣杏在山顶混战的时候,战死沙场,其麾下众多中高级将领,死伤小半,剩下大半随军投降。
等到午后时分的时候,战后报告也送到了罗志学手中。
看到战报后,罗志学却是微微皱眉!
此战虽然获胜了,而且还是全歼敌军,但是楚军的伤亡也不算小。
前后一共有两百多将士战死,另外还有四百将士受伤,总死伤大约为六百人。
楚军以六百多人死伤的代价,击毙明军新标军左军约千人,伤约一千四百多人,伤亡约两千四百人左右,俘虏四千人(包含伤员)。
光看伤亡的话,比例在一比四左右,这个伤亡比例在楚军的历次战役里是最高的!
以往的时候,楚军打明军基本上都能打出来一比十,甚至更夸张的伤亡比例。
一比四,这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呢。但是考虑到对方是新标军,装备以及战术基本上和楚军一致。
同时这一场战斗也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会战,而是一场进攻战。
毕竟明军是有着地形优势的,他们的火炮和火枪也是能够给楚军将士们带来死伤的。
也就是楚军拥有绝对的兵力以及火炮优势,不然的话打起来还会更难,伤亡更大。
不过在罗志学看来,这依旧暴露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楚军以前打没枪没炮,连盔甲都没多少的营哨卫所兵习惯了,很多军官们的作战思维被局限住了。
这面临同样装备枪炮,并且战术和自家差不多的新标军时,打起来还是不太顺手。
罗志学觉得后续有必要继续改进战术,并加强训练。
因为新标军左军,可不是明军里的仅有的一支新标军,长沙那边还有一个新标军右军呢。
此外大楚帝国也是得知了,不少明廷的封疆大臣们也是在效仿杨嗣昌搞新标军,只不过声势没那么大而已。
也就是说,以后楚军肯定是会持续遇上这些采用新枪炮,新战术的明军新标军的。
早做准备,以后打起来也更容易。
一战终了,新标军左军五千多人里,除了战死的千人外,剩下的基本都当了俘虏,真正逃走的人屈指可数。
缴获方面,缴获了完好可用的火枪约千杆,长矛、盔甲、腰刀等一批。
此外还缴获了十五门野战炮火炮,分别是十二门两斤半野战炮以及五斤野战炮。
但是这一批野战都是清一色的铁铸火炮,性能以及身管寿命上都不如楚军现在使用的青铜火炮,此外这一战里,明军的这支炮兵部队一直都保持着高强度炮击,其中好几门火炮明显是使用过度,已经不堪重任了。
但是不管如何,这十五门野战火炮的缴获都是好事。
此外还缴获了一批战马以及普通的骡马,粮草等物资。
看完战报后,罗志学道:“这一批新标军的战俘和营哨战俘不一样,都还算是不错的苗子,军政部进行适当挑选后,可以直接补充到主力部队中去。”
新标军左军,这是一支纯粹以楚军主力部队为标准编练的新军,和明军里以往的营哨兵,卫所兵有巨大的区别,如果让把这些降兵直接编为守备军,那是一种浪费。
吩咐了军政部等部门处理好战俘问题后,罗志学并没有在这一片小战场多停留,而是当天就率领大军掉头杀向了益阳城。
如今杨嗣杏的新标军左军已经覆灭,整个楚南地区已经不可能有什么大规模的明军可以阻挡楚军的步伐了。
现在罗志学甚至都不着急着去常德府武陵,而是直接转道杀入益阳城。
益阳城里的三千多守军,本来都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出兵救援杨嗣杏所部,但是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来,就得到了噩耗。
杨嗣杏所部五千多人竟然在一天之内就全军覆没。
这把益阳城里的一票文武官员们给吓了个半死,众多明军士兵们更是人心惶惶。
当天下午和晚上,三千多守军就已经逃散了好几百人。
等第二天罗志学带着近卫师杀向益阳城的时候,益阳城的守军已经只剩下两千人不到了。
而这两千人在象征性的抵抗了区区半个小时左右,在楚军构筑好炮兵阵地开炮后,就干脆利索的投降了。
不出意外的话,武陵城那边也会如此,根据战俘交代,武陵城那边虽然也有三千多守军,但都是卫所兵,战力堪忧。
而罗志学昨天就已经派遣了第五师前往武陵城,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够拿下来。
战况也的确和罗志学判断的一样,尽管武陵城那边的文武官员抵抗决心比较大,但是依旧没能挡住第五师的猛攻。
第五师在第一臼炮团的掩护下,第一天构筑工事,第二天填平护城河,第三天发动总攻就把这个城池给拿了下来。
第五师拿下武陵城后,并没有在武陵城停留,而是在第二天就陆续撤离,因为这个时候第三守备师也已经杀到了武陵城一带。
第三守备师多天前就已经渡江,然后先后进攻荆州府长江以南区域以及岳州府洞庭湖以西区域。
这些地方都没什么明军驻防,但是因为地方大,需要打的城池也不少,所以也第三守备师的兵力比较分散,花费的时间也比较多。
等他们赶到武陵城的时候,第五师都已经提前拿下武陵城了。
其实如果不是杨嗣杏主动率军东进,最终在益阳一线被楚军全歼的话,其实按照预定作战计划,第三守备师来的并不算晚。
因为一开始,楚军的目标是杀到武陵城,然后攻破该城,消灭新标军左军的,而以新标军左军的战斗力,有着武陵城的城防工事作为依托的话,守太久不敢说,但是五六天甚至十天半个月还是问题不大的。
可惜杨嗣杏提前率军东进,最终一头撞上了楚军主力,继而全军覆灭,这武陵城也就提前拿下来了。
随着第三守备师抵达,罗志学也没有再拖延,当即带着近卫师以及第五师,第一骑兵旅等兵力掉头向南。
这一次,他们直奔长沙而去!
第299章 兵临长沙
长沙,本来还是偌大湖广行省治下的一个普通府城而已。
其政治地位,在偌大的湖广地区里甚至排不进前五
湖广行政里,政治中心乃是无可争议的武昌城,此城位于湖广南北的中间点,又是长江沿岸城池,长期作为湖广三司驻地以及湖广巡抚驻地。
武昌之下,乃郧阳府之郧阳城,辰州府之沅州,为什么是这两个城池?
因为郧阳城,乃是郧阳巡抚驻地,之前大名鼎鼎的卢象升担任郧阳巡抚的时候,驻地就是在郧阳。
而沅州则是偏沅巡抚的驻地。
作为巡抚驻地,这两个城池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政治中心,在偌大的湖广地区里,这两个地方的政治地位超过了明承天府钟祥以及襄阳和长沙。
值得一提,有明一朝,巡抚辖区和布政使辖区,也就是行省是两码事。
布政使辖区才是传统意义上的行省,比如湖广布政使治下是整个湖广地区。
巡抚辖区的话,有可能是一个行省,也有可能是横跨多个行省,也有可能只是一个行省下的若干州府。
所以这年头没有一省一巡抚的说法,其巡抚辖区主要视军事需求而制定,并且因为动乱的变化而变化。
比如郧阳巡抚,其辖区包括湖广、陕西、河南、四川四省的州府。
又比如偏沅巡抚,同样包括湖广,贵州、四川等地。
赣南巡抚,涵盖江西、广东、福建,湖广四省地区。
湖广巡抚,则是湖广行省内的部分区域,并不是说整个湖广行省。
看布政使以及巡抚辖区,那么基本上也能够看的出来,明朝中后期巡抚,其职权是是严重偏向于军务的。
但是因为巡抚属于京畿派出文官,并且大多都挂着佥都御史,副都御使甚至兵部右侍郎等头衔,并且几乎所有巡抚都带着‘提督军务’的差遣,手握大军。
甭管是在政治地位上还是在实际权限上,巡抚都超越了地方上的布政司,按察使等地方官员,位居三司之上。
因此明廷后期的巡抚,大多也把控了部分行政,督查等权限,演变到现在,巡抚已经成为了实际上的地方最高军事行政一肩挑的官员。
如此,各巡抚的驻地,其政治地位也就逐渐上涨,最终成为当地的政治中心。
武昌、郧阳、沅州都是如此。
三大巡抚之地之后,政治地位更加重要的乃是明承天府治钟祥,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地方是嘉靖帝的老家,这从明廷硬生生把这地方的名字从安陆府改为承天府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府名就可以看的出来。
钟祥过后,那才是襄阳以及长沙,而其中襄阳作为中原第一坚城,毫无疑问还要更加重要一些,所以长沙依旧只能往后排。
在大楚帝国崛起之前,长沙的政治地位,在湖广地区里,撑死了也就是第六或第七左右……
但是,这一切在大楚帝国崛起,并且攻占楚北之后就发生了变化。
去年大楚帝国连续拿下楚北各地,重要城池如襄阳,郧阳,钟祥,江陵,汉阳逐一落入大楚帝国掌控之中,战略要地武昌也沦为的最前线。
那个时候,明廷把总理五省军务兼湖广巡抚唐晖逮捕入狱,并夺情起复杨嗣昌为新的总理五省军务兼湖广巡抚。
只不过夺情起复的流程比较麻烦,前后走了足足两三个月的时间,等明廷那边走完夺情起复的流程后,武昌都已经被大楚帝国攻克,并作为大楚帝国的首都了。
这搞的杨嗣昌连上任地点都没了……
所以杨嗣昌只能退而求次,选择在了战略地位重要比较重要的长沙作为驻地。
由此,长沙顿时成为了明廷治下整个湖广地区,甚至周边数省地区的政治中心。
杨嗣昌,他可不仅仅是湖广巡抚,这湖广巡抚只是他的一个兼职而已,哪怕是总理五省军务,那也只是他的差遣。
人家的本官是兵部右侍郎兼右副都御使呢,比寻常总督的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还要高了那么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