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事实证明,明军并不像刘完所描绘那般的腐败和懦弱,反而比任何时期都显得更加的强大。
现如今,他不仅跟大明王朝彻底交恶,而且亦无法向满都海解释这个行为,所以心里对刘完生起了几分怨气。
刘完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白莲教徒,亦有着属于他的那份聪明才智:“太师,大明的军队确实变得更加厉害,但他们其实暴露出明显的短板!”
“你是说明军的机动能力不足?”亦不剌因心里微微一动,显得不确定地询问道。
刘完的脸上浮起自信的笑容,便郑重地点头:“不错,此次明军在兵力上明明占优,但却压根跟不上我们的行踪,甚至都不敢主动追击我们的骑兵。明军的破绽如此之明显,咱们完全可以利用他们机动力不足,不停地肆意洗劫大明的边地!”
此话一出,无疑是画了一个大饼,确实让人很容易动心。
随行的两个头领亦是听到了这番话,想到他们可以不断肆意洗劫大明,不由得交换了一个眼色,眼睛是藏不住的兴奋。
“此次是趁蓟军防备松懈和你的人里应外合,方能成功突袭蓟镇,此后恐怕不易了!”亦不剌因已经动心,却是顾虑重重地道。
虽然刘完确实指出了大明军队的短板,但此次成功洗劫并不是依靠机动性,而洗劫具有可复制性才是他最看重的。
刘完知晓眼前的大师不好忽悠,显得语重心长地道:“确实是如此,那两处蓟镇溃墙必定已经有了防备,甚至他们还会进行修补。只是大明的边境如此之长,咱们此次突袭了蓟镇,那么下次便可以突袭辽东,让他们左右难以兼顾!卑职不才,边境之地百姓苦明久矣,只要将他们发展成为我的信徒,一有破绽便可再行洗劫之事!”
“如此便有劳国师了!”亦不剌因的眼睛重新亮起,亦是得意地点了点头道。
虽然此次不及预期,但他们的机动力在此次表现出极大的优势。只要他们能利用好这一点,加上这位军师的教徒提供情报,那么大明王朝便是他的钱袋子。
至于满都海那个女人,只要自己积攒足够的钱粮和威望,自己便可以联合各部将她彻底进行取代。
刘完看到亦不剌因重新燃起斗志,当即恭维地拱手道:“愿助国师恢复大元荣光!”
“战士们,入主中原,复我大元!”亦不剌因的豪情被点燃,手中挥舞着一把血色的长刀,对着自己的部下大声地喊道。
“入主中原,复我大元!”
随行的蒙古骑兵纷纷拨出自己的腰刀进行响应,脸上洋溢着一种扭曲的喜悦,似乎只有侵略和杀戮才能找到快感。
事实上,此次的洗劫重新激发了他们的兽性,所以十分希望能够不断洗劫大明边境,甚至有人已经规划下次要劫掠大明的人口。
潘多拉魔盒已经被打开,而他们注定要通过野蛮的手段不断血洗大明的边境。
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二月底,整个北部地区的春意渐浓。
弘治朝是一个赏罚分明的王朝,朝廷对有功之士从不吝啬奖励,但对犯了过错的人亦会进行处罚。
此次蓟镇遭到突袭,却是跟蓟镇前哨将士的松懈有关。
或许是和平太久了,而且大明跟蒙古确实签下和约,却是谁都没有想到蒙古骑兵突然间大举南下。
只是不论何种因素,蓟镇前哨将士的懈怠便是一种失职,而正是这种失职让亦不剌因部寻得了偷袭的良机。
亦不剌因部此次突袭蓟镇,不仅洗劫蓟镇的百姓,甚至不少百姓惨遭屠戳。
有鉴于此,朝廷采纳了军机处的建议,对整个蓟镇所有将士进行处罚。
除了前哨将士遭到重罚外,蓟镇军全部人员都被扣饷一个月,同时整个蓟镇军需要进行加练一个月。
“边防关系边地百姓生命和财产的安全,却是不容有失……今大错已成,若是再犯,罪加一等!”
这个处罚很快传遍整个九镇,直接导致其他边镇加强了巡逻,却是提防蒙古方面突然大举偷袭。
蓟镇,石角庄。
原本这是一个平静的村庄,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村民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让他们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
虽然他们在当日看到了边关的烽烟,但还没有等到他们全部人员逃进山里,便遭到了一支蒙古骑兵的洗劫。
这支蒙古骑兵简直是大魔头的化身,只要落入他们视线中的百姓,却是想要一个都不放过,拍马追上去便直接砍杀。
由于蒙古骑兵在洗劫村庄后,还在村庄四处纵火,导致他们辛辛苦苦建造的房屋全都付之一炬,整个村庄成为一片废墟。
重建家园和解决接下来的生计,成为他们迫在眉睫的大事。
这一日,里长带着一支数十人的队伍前来,其中还有一个是从他们村庄走出去的子弟。
“里长,这是怎么回事?”
“朝廷已经下旨!凡是此次遭到鞑子洗劫的村庄,每个人都能够领取救济金,男人两个银元,女人和小孩一个银元!”
“啊?朝廷要给我们派发救济金?”
……
村民看到队伍进来的时候,特别看他们还带着一个银箱,当即有村民鼓着勇气向里正打听情况,却不想竟然是给他们派发救赈金。
“阿三,你不在工程学院读书回来做甚?”
“朝廷要求我们工程学院前来灾区帮大家建标准房,我主动申请回到石角庄,后面都是我的先生和同学们!”
“啊?朝……朝廷这是要帮我们村子修复房子?”
……
有村民找上从他们村庄走出去的子弟阿三,结果得知这帮人是过来帮自己修房子,瞬间感动得湿了眼睛。
村民从四面八方闻讯而来,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疲惫,但此刻眼中已经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一位老妇人,头发花白,步履蹒跚,她紧紧握着一个将领的手,泪水顺着皱纹流淌下来,声音哽咽:“谢谢你们,谢谢朝廷没有忘记我们这些苦难的百姓。”
其实,她们感动的不仅是救赈金和帮助他们重建家园,而是朝廷所表现出来对他们关爱的这份态度。
他们祖祖辈辈身处边境之中,以前自然亦会遭受鞑子的侵扰,只是哪个朝廷会理会他们底层百生的损失呢?
只是现在朝廷不仅给他们所有人发放救赈金,而且还派人过来替他们重建家园,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
一群孩子们围在一起,他们还不完全理解这场灾难的严重性,但他们能感受到大人们的喜悦和感激。
他们挥舞着小手,对派发救赈金离开的队伍高声喊着:“谢谢大人们,谢谢皇帝陛下!”那纯真的声音,在村庄上空回荡,仿佛带来了更多的希望。
青壮年的男人们手里捂着刚刚派下来的救赈金,心里亦是感受到来自朝廷那份关爱:“陛下大恩大德,草民永世不敢忘!”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面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所承受的生活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只是朝廷此次救赈,无疑是帮他们卸下肩上的石头。
至于他们遭到的浩劫,既是因为边军前哨的松懈,亦是鞑子的强盗行径。
现在朝廷做到这一步,他自然没有任何怨恨的理由,心里只会更加拥护如此关爱百姓的朝廷和帝王。
整个村庄都沉浸在感激的氛围中,村民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朝廷的感激之情。
无论是老妇人的泪水、孩子们的欢呼,还是男人们的深情鞠躬,都是他们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情感流露。
朝廷在安抚这一切后,一场针对蒙古的复仇行动成为军机处的最重要任务。
他们被打了措手不及,亦是为了保守百姓的生命和财产而畏首畏尾,但现在蒙古骑兵已经撤离蓟镇,那么真正的清算亦得开始了。
既然和平被蒙古人所打破,既然蒙古人敢对大明子民挥下屠刀,那么大明自然要蒙古人血债血偿。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一树千获的耕藉礼
弘治六年三月的耕藉礼,显得空前的盛大。
一支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从午门广场出发,经由正阳门离开北京城,径直朝位于官道西侧的山川坛而去。
即便是短短的路途,亦安排重兵警戒,而无数的百姓和学子已经参拜道路的两旁,恭迎天子弘治经过。
朱祐樘身着龙袍,头戴金冠出行,乘坐金辂缓缓进入山川坛大门,从金辂下来,眼前便是太岁殿。
这座山川坛反倒像是一座皇家园林,除了太岁殿,还有神厨库、耕藉所、观耕台、具服殿、庆成宫、神仓及祭器库、神坛等。
“臣恭请圣安!”农业部尚书刘忠已经率领一众相关官员在此恭敬多时,显得规规矩矩地见礼道。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深知耕藉礼不仅仅是一种仪式,更是对农业生产的重视和对民生的关心。
现在皇帝能够亲自前来参加耕藉礼,这既是天下百姓之福,亦是对他们农业部的器重。
朱祐樘对今天这一场耕藉礼显得十分重视,对跪迎的官员颌首后,便即刻着令开始耕藉礼的仪式。
耕藉礼既是一种礼仪,亦是时下大明农业的宣传平台之一,可供由《明》刊将此次礼仪的细节公布天下。
春光明媚,那块一亩三分的田地选用东北的黑土,在有关人员精心照料下,如今的土质显得十分肥沃。
朱祐樘按着流程换上不同的服饰,最后则是站到耕地上,亲手扶着犁头,驱赶前面听话的老黄牛在土地上划下一道道整齐的沟壑。
在软土翻起来的时候,空气弥漫着一股泥土的味道,而这亦是属于时代的味道。
台下观礼的百官突然纷纷交头接耳,因为他们看到宝种被太监和官员带了出去,导致他们亦是十分的激动。
为了这三样看似平平无奇的宝种,朝廷不仅花费重金打造了三艘明远宝船,更是派遣官员和船员横渡东海到达神秘的大陆寻找宝种。
足足历时两年,在折损过半的船员后,刘璋这才带回了宝种,而今让大家对宝种亦是充满着期待。
“一树一获,谷也;一树十获,木也;一树百获,人也;一树千获,宝种也!”
“你就别夸大其词了,听闻宝种亩产千斤,并没有你听说的一树千获那般夸张!”
“你不是农民出身,不晓得亩产五百斤和亩产千斤的区别,多一倍的收成何止是多养一倍人!”
……
正在观礼的百官虽然没有经过验证,但从刘璋那里得到宝种的亩产数据后,心里亦是已经充满着乐观了。
以前他们或许会对没有经过证实的东西产生质疑,但这是太祖托梦于陛下,何况刘璋亦是已经证实。
东海彼岸存在新大陆,而新大陆真有陛下所描绘的宝种,如今宝种被刘璋历时两年带了回去,这种种的事情已经足够打消他们那点不成熟的怀疑。
正是如此,他们都纷纷相信刘璋关于宝种亩产千斤的说法,亦对生长于东海新大陆的宝种充满着期待。
身穿一品官服的刘璋站在前排官员中,只是脸上并没有喜悦之情。
自从他驾驶宝船回到天津港后,便得到朝廷方面的隆重的欢迎,特别回到京城得到如同刘忠当年那般的天子率领百官亲迎。
这是何等的荣耀,足以让他光宗耀祖了。
此次他圆满完成任务归来,朝廷不仅将他提升为农业部左侍郎,而且还被授予新土伯的爵位,而今在大明负责将带回来的宝种进行培育和推广种植。
因被皇帝加授虚衔太子太师,而今他亦是从一品的官员,所以位置还要排在农业部尚书刘忠前面,成为货真价实的朝廷高官。
“新土伯,你因何闷闷不乐呢?”工部尚书贾俊注意到这个昔日的下属表情严肃,亦是好奇地询问道。
其实刘璋此次从海外归来,他明显能够感受到刘璋似乎有些不一样,时常表现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只是对方的身份终究今非昔比,而海外的两年经历可能亦会改变一个人,所以他一直不好直接点破。
不过今天看到刘璋在这个大喜之日,仍旧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最终还是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
刘璋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挤出一点笑容道:“贾尚书,您怕是误会了,下官心里欢喜得紧,只是并不擅于表露在脸上!”
“原本我们都认为封伯的事情可以缓一缓,等宝种收获之时再行封赏亦是不迟,但陛下力排众议给你封了爵。陛下对您可谓是隆恩浩荡,你不是因为自己对吧?”工部尚书贾俊顿时来了劲,便索性开诚布公地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