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暴君身旁,如何让人安心。
“夜已深,既然吕奇有约,便先送烟儿回府!”
田鼎看着开口感激的女婿,气都不打一处来,特别是想到嬴政那暴君,眼下还根本不知道,自己女婿白衍,暗地里的所作所为。
越想越气,田鼎最终忍不住起身,下达逐客令,背过身,似乎不想再见到白衍。
至少今晚是不想再见到!
书房内。
白衍与田非烟面面相觑,特别是田非烟,作为女儿,田非烟都很少看到父亲这般。
意识到父亲这是真被气到了,田非烟一脸也只能一脸无辜的起身,看着还不打算离开的白衍,小手抓着白衍的衣角拽了拽,示意白衍别再招惹父亲。
“那个,丈人!其实今夜前来,白衍还有一事,要向丈人禀明!”
白衍给田非烟一个稍等的眼神,随后对着田鼎拱手说道。
当看到田鼎转过身,那脸色仍有余怒的模样,白衍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在王宫内,看到嬴政收到消息后,看完便递过来时,白衍接过消息,看着其中的内容,整个人都不敢相信。
齐王建还是死了!谁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是沿途驿站日夜兼程,派人送到咸阳的消息!
在齐郡,官吏仍旧在调查死因,而为保护齐王建的女眷,丽妃等人都已经被秘密护送来咸阳,不久后就会抵达咸阳。
并且,过不了多少时日,丈人田鼎一定也会得到这个消息。
白衍之所以离开咸阳王宫后,急匆匆的来到丈人府邸这里,除去田非烟之外,也是因为这件事。
在白衍眼里,杀死齐王建的人,绝不可能是楚魏燕的旧族,有这动机的,仅可能是齐国士族、田氏宗亲、昔日齐国旧臣族人,以及赢氏宗亲,定是这些势力其中一个动的手。
白衍看着嬴政的模样,第一个便排除嬴政,而回想起赢侃、李斯等人争论的模样,心中更倾向赢氏宗亲对齐王建下的毒手。
无他,这个尚未调查出来的死因,就很耐人寻味,若真是其他势力动的手,恐怕这时候,早已经四处诬蔑,是嬴政派人暗害齐王建。
消息里面,当地的官吏也不可能不提及这件事情,毕竟为护嬴政的名声,身为当地的官吏,不可能不提及辟谣一事。
“何事?”
田鼎的声音传来,白衍这才回过神。
看着田鼎皱眉之下,眼神略微温怒的模样,又见到身旁田非烟疑惑的目光,白衍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在王宫书房,嬴政亲口说,等齐王建的女眷送到咸阳,就要把齐王建的宠妃丽妃,赐给田鼎为妻!
想到嬴政的举动,背后的深意!
想到丈人田鼎是田氏宗亲,齐王田建的族兄……
这一刻,连白衍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与自己丈人说这件事。
第七百零九章:田鼎暴怒,田府的八卦
“丈人,齐地呈送消息到咸阳王宫,齐王建死了,死因不明!齐地秦吏,已将丽妃等女眷,送至咸阳。”
白衍对着田鼎说道。
田鼎闻言,神情一震,目光望着女婿白衍,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却最终一言不发的沉默下来。
安静的书房内,田鼎慢慢跪坐在木桌后,而似乎听到白衍的话后,全身被抽空力气,田鼎一手僵硬的扶着木桌,方才跪坐好。
“早该知道才是!”
神情落寞的田鼎,不知过去多久,方才说出这句话。
而一句话背后,便清楚的感觉到,田鼎已然知晓是哪个势力动的手。
田鼎落魄的脸庞背后,或许是对齐王建的愧疚,身为田氏宗亲的无助,还有一直以来所有抉择的无奈。
为人臣,田鼎半生都为齐国效力,在君王后执政之时,便辅佐齐王建,而为族兄,田鼎更是知道,齐王建与己之间,一生都没有疏远、猜忌。
可是最后,虽说是因为白衍之事,田鼎方才离开临淄,但彼时田鼎的内心之中,就已经下定决心,离开齐王田建身边……
在田鼎心里,这何尝不是一种背叛!
“白衍,替吾带句话给重泉君,以一旧臣之身,还请秦国早日查明真凶,勿要再让真凶,谋害田建子嗣!”
田鼎在烛灯下,开口说道。
旧臣这个称呼在秦国格外敏感,更不要说还是在咸阳,然而交代白衍之时,田鼎却格外注重这二字,丝毫不顾及当着赢侃的面,提及自己的身份,是齐国旧臣。
“丈人放心!”
白衍拱手点头,知道丈人是准备向赢氏宗亲,示以底线。
“还有何事?”
看着神情依旧犹犹豫豫的白衍,情绪低落的田鼎,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目光,就连田非烟,也察觉到白衍似乎有话,不敢开口。
这倒是让田非烟都疑惑起来,如今白衍即是秦国大良造,也是父亲的女婿,在这书房内,还有何事不敢说。
“有话但说无妨!”
田鼎察觉到白衍的顾忌,主动开口,示意白衍有话就说,无需忌讳。
“丈人,待丽妃送至咸阳后,王上打算,将丽妃赐予丈人为妻!”
白衍见到田非烟督促的眼神,又闻丈人的话,于是叹口气,顿了顿,便把事情说出来。
而没有出乎白衍的预料,随着话音落下,白衍就清楚的看到,丈人田鼎的神情,瞬间变得怒目圆睁起来,似乎不敢相信。
“岂有此理!!!”
伴随着田鼎的暴怒,在怒吼声中,白衍看到丈人失去理智的掀桌,连忙侧身抬手保护妻子田非烟。
木桌掀开的声音响起,茶水瓷具衰落的动静,更是把院子内的护卫,纷纷引来。
几乎就在数息之间,就看到数名手持佩剑的健硕男子,纷纷拔剑跑到房间内,而当看到田鼎神情暴怒的模样,书房内又仅有小主田非烟,以及小主的良人白衍在。
所有男子纷纷一愣,面面相觑的看向彼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眼下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无事,退下!”
田非烟面色也是被吓得微白,看着挡在面前的白衍,美眸松口气之余,转头看向府邸扈从。
“诺!”
“诺!!”
扈从们听到田非烟的话,打量田鼎一眼,见到田鼎没有反应,便纷纷拱手离开。
“嬴政就没想过,父亲若是如此,莫说齐地的宗亲旧族,就是天下,又该如何看待父亲!”
田非烟倾城的俏脸上,第一次看向白衍,露出温怒的神情。
“除去丈人这里,若把丽妃安顿在其他地方,恐怕日后,丽妃也难逃一死!”
白衍有些无奈的望着妻子,随后目光看向一旁的田鼎。
“此事全听丈人决意,若是丈人拒绝,白衍明日便会私下,请求王上收回王命!”
白衍对着田鼎拱手打礼,口中之言并没有开玩笑,若是田鼎真的一心拒绝,那么白衍就是硬着头皮,也会请求嬴政收回念头。
不管是是否成功,白衍都会去尝试。
片刻后。
看着丈人田鼎一脸恍惚,示意要冷静下来考虑一番,白衍见状,只能先带妻子田非烟离开。
咸阳城的街道上,跪坐在马车内,白衍听着马车外偶尔有行人交谈的声音,看向身旁的妻子。
“明日衍便入宫,请求王上!”
白衍开口说道。
回想方才丈人的反应,白衍都被吓一跳,田鼎那怒气冲冲的模样,让白衍都担心,嬴政的举动,会不会适得其反。
“不,等父亲考虑一番!”
田非烟摇摇头,面色有些恍惚,就连以往美眸间的精神,也不复存在。
见到白衍担心的目光,田非烟慢慢倒在白衍怀中。
“丽妃很重要,不管对于赢氏宗亲,还是对于嬴政,父亲方才犹豫,应是冷静下来后,想到嬴政,此事至少能证明,因你的原因,嬴政已经相信父亲,日后就算开口决绝此事,父亲也不会让你去与嬴政说……”
田非烟轻声说着,似乎是心疼父亲,又或者是想起亡母,田非烟的美眸逐渐泛红起来,很快,眼里便盈满泪水。
田非烟从来都不反对父亲娶妻纳妾,毕竟在父亲羽翼下长大的田非烟,比任何人都清楚,父亲对她的疼爱,而与白衍成婚后,田非烟也慢慢体会到,曾经那个整日忙来忙去的父亲,似乎有着数不清要事的父亲,一直以来都孤身一人,到底有多孤独。
不过眼下,想起丽妃,那个妩媚诱人,颇有心机的女人,田非烟宁愿是其他女子。
“若丽妃真的进入府邸,不管父亲如何与丽妃相敬如宾,怕是府邸都要乱起来!”
白衍听着怀中田非烟的话,有些疑惑,毕竟见过丽妃,白衍对丽妃的感觉并不差,模样不说,言行举止以及心智,都是少有,毕竟丽妃看似是妃,但不管权利还是地位,在齐国王宫内,都是实际上的齐国王后,这在齐地几乎人尽皆知。
白衍都有些不清楚,田非烟为何这般抗拒丽妃,甚至直言,丽妃进入府邸,府邸便会乱。
随后,在田非烟的诉说中,白衍逐渐露出诧异的神情,特别是田非烟曾敏锐的察觉到,丽妃曾经对于三位兄长,格外有好感,特别是仲兄田濉。
也是后面年复一年,终日不见,丽妃方才收心,否则的话,当初父亲也不会把仲兄赶去大营领兵,风吹日晒。
“啊?”
听着田非烟的诉说,想到昔日见过的丽妃,白衍一边露出错愕的神情,一边本能的想对着田非烟说,是不是田非烟的错觉,可反应过来后,以白衍对田非烟的了解,田非烟绝非一个胡言之人。
想到这里,看着田非烟的模样,白衍终于理解田非烟的担心。
此刻白衍都感觉头大,若田非烟感觉没有错,那么不提丽妃背后的各方争斗,不提丽妃突然成为自己的丈母、田非烟的继母,就是丽妃进入田府,怕都会生出一堆事端,如果田鼎与丽妃相敬如宾,而白衍一想到,模样俊美,常年喜好酒楼女色的田濉……
看着田非烟,白衍清楚记得田非烟提及过,田濉的妻子,可不是一般人!
若是被田濉的妻子察觉,到时候传出去!
“这丽妃当真是麻烦!”
白衍苦笑着摇摇头,没想到居然在丽妃的身份背后,与田府之间,还有这么一个八卦。
此刻看着田非烟,白衍都忍不住在想,若是田鼎决定隐忍,而答应嬴政,那是田鼎抢夺倾心仲子田濉的女子,还是田濉……
白衍思索间,头皮发麻,脑子都凌乱起来,小时候听着娘亲、外祖母谈论一些八卦,其他村子以及临淄城内,一直流传的荒诞之事,特别是士族内发生的事。
没想到时隔多年后,白衍居然有可能,会即将亲眼看到发生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