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假那里,老夫已经命人帮你盯紧,若想报仇,这两日便是你最好的机会!”
魏老看着一片乡村田野啊,远处的高山,轻声说道。
铁骑不日就要抵达,田假听到风声后,一定会害怕,与临淄城内那些士族一样,提前离开临淄,匆忙逃命。
“弟子,多谢老师!”
白衍听到魏老的话,满是感激的看向魏老,拱手打礼。
“哼!若是真有心感谢,日后便收起你对嬴政的愚忠!嬴政可不是一个心善之君!更何况秦国朝堂,你的政敌之多,都在盼着你死!”
魏老没好气的侧头,撇了白衍一眼,随后转身顺着小道走去,似乎要去逛逛村子。
白衍抬起手,起身看着魏老的背影,一脸哭笑不得,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明白眼前这布衣老者,到底对他多关心。
……
黄昏之下。
临淄城内,在一栋装修精致,特别宽阔的府邸内,一名名侍女、仆从,时不时来来往往。
而在一间书房之中,一名绸衣男子,跪在地上。
“大人,方才已经去查探过,那名叫做寿的男子,与疱并没有关联!”
若是水寿与白衍在这里,定然会察觉到,这名绸衣男子,赫然便是此前去他们家,询问有关疱之事的男子。
“唉!”
田儋与田荣二人,听到男子的话,无奈的对视一眼,虽然并没有抱有希望,但迟迟没有消息,一丝线索都没有,这不禁让人有些心累。
“为何那白衍,明明是齐人,但整个齐国,都寻不到其来历?”
田儋起身,走两步后,望着木窗外,院子的美景,皱眉说道。
“可有询问那个名叫寿的男子?”
田荣听着田儋的话,眉头紧锁,却是无法回答,只能看向绸衣男子,询问道。
闻言,绸衣男子便把方才的事情,详细完整的说出来,当然除去收下钱财一事。
“父母、妻子、仲弟,育有一男一女……!你说其仲弟,名叫衍?”
田横在一旁,听到绸衣男子的话,突然好奇起来,特别是无意间,听到男子说,那水寿的仲弟,名叫衍。
当看到族兄田儋、田荣的目光,田横这才冷静下来,恢复理智后,忍不住苦笑一声。
不提那名叫衍的男子,是水寿的亲弟,那水寿与那水衍,都居住在水村,男子都已经与村民证实,也亲眼所见。
“大人!大人!大人!!”
忽然间,一名扈从急匆匆的来到书房内,向田儋、田荣、田横等人,禀报齐王与公子升,邀请老人,前去稷下学宫。
“什么!!!”
听到扈从的话,田儋心神一禀,就连田荣与田横都顿时起身,对视一眼,连忙与田儋一同朝着书房外走去。
白衍已经离开临淄城,在没有查清白衍的来历前,眼下对于齐国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公子升请回的那位老人,田儋、田荣、田横三人,从昨日便一直着急的等待着,想要亲自见一见那老人,求其助齐抗秦。
而田横就在离开书房前,方才跨出房门,想了想,犹豫间还是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绸衣男子。
“汝把方才那名叫衍的男子,画出其画像!放在书房这里!”
田横嘱咐道。
“诺!”
绸衣男子起身,看着田横急匆匆的离开,连忙拱手。
看到一旁斥候的侍女,已经转身去拿笔和布,绸衣男子便来到木桌旁,拿起笔墨,想着方才在水村时,见到那名叫衍的少年,一边回忆,一边开始认真的画起来,生怕模样有差别。
第六百七十六章:推恩?
“诸侯灭,天下定,民风异,秦难平……”
“郡县之忧,覆国之患,郡国并行,推恩万世!安民且生,苦民易亡,古有夏商,天下一统,亦有轮代……”
秦国咸阳,王宫之内,嬴政满是激动的在深夜里,赤脚来到书房内,急匆匆的从韩谒者手中,接过竹简,打开看起来。
书房内。
嬴政一步步来回走动,仔仔细细的看着竹简内,一个个字迹。
里面字迹详细的诉说着如今秦国面临的问题,并且每一个,都让嬴政感觉,完全有人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一般。
诸侯灭亡后,秦国面临的问题,给嬴政造成无数困扰。
而分封制与郡县制的选择上,更是让嬴政都感到难以喘息的压力,一边是秦国军功氏族、宗亲势力,一边是嬴政心底的念想。
这两者之间,稍有不慎,便会给秦国带来巨大的动荡。
如今。
看着时隔许久,再次出现的老人竹简,并且还是亲自送来咸阳,言明送到他嬴政手里。
嬴政怎能不开心,毕竟对于那数位谋面的老者,嬴政早已敬仰许久,可是苦于不能亲自一见。
“郡国并行!”
嬴政看着竹简内的字,脑海里不断回荡这个第一次冒出来的念头,满是诧异。
拿着竹简,面露思索的嬴政,一步步走着,目光满是恍惚。
自从灭亡诸国之后,如何治理昔日诸侯疆域,一直以来都是让嬴政头痛的问题,毫不夸张的说,单是贼寇之多,就足以让嬴政很难在短时间内,把各地治理妥善。
更别说实行郡县!
而分封制,又涉及军功氏族与宗亲,嬴政也不敢轻易乱动,当眼下看着郡国并行四字,刹那间便让嬴政,忍不住皱眉起来。
何以郡国并行?
是楚地,还是魏地,亦或者日后的齐地?甚者是秦之外的所有疆域?
可若是如此,岂非事而行半?日后该乱的,岂不是还是要乱,各地林立,何来一统之说?
想到这里,嬴政再次拿起竹简,带着疑惑看着竹简的内容,当目光放在‘推恩万世’的时候,嬴政停了下来。
书房内。
安静的气氛之中,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烛灯下,伴随着少许微风摇晃,不少烛灯都微微摆动,不过幸好烛灯的数量够多,烛灯的摆动,并未让书房变暗。
“王上!夜已深,该去入寝休息!”
韩谒者从书房外进来,对着嬴政说道。
从嬴政来到书房,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在这夜色下,这半个时辰嬴政都一言不发的来回走动,韩谒者看着天色不早,只能前来提醒嬴政要早去休息。
毕竟再有两个时辰,还要上朝。
“除了此消息,可还有其他消息?”
嬴政想不通何为‘推恩万世’,或者说不理解何为‘推恩’,眼下嬴政只能等到明日早朝过后,再寻冯去疾、王绾、李斯等人一统商议。
看看众人可否能领悟出这推恩二字。
至于竹简后面的嘱咐,那些话语嬴政早已经听过无数遍,都拿夏商来警示他。
嬴政很纳闷,他嬴政并非夏、商之天子,他的秦国,更为夏朝与商朝,为何一个个的,都要说他不顾及百姓,最后也会重蹈夏朝、商朝的覆辙。
想到这里,即便是嬴政对那老人十分敬仰,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阴郁。
别说秦国国君的嬴政,恐怕就是任何一个身为国君之人,谁听到这些忌讳的话,都难免会心生不喜。
“回王上,昨晚姚贾大人的消息,也已经送到宫内!”
韩谒者回答道。
“姚贾?”
嬴政听到姚贾送消息到,有些意外,毕竟嬴政询问韩谒者,是想知道,那老人送竹简给田鼎之子田贤,让田贤送消息来王宫这里,除了这竹简,老人可还有其他嘱咐,或者带了什么话。
没想到得到的回答,是姚贾的消息。
“给寡人呈来!”
嬴政说道。
韩谒者点点头,转身离开,随后一会,便带着一卷竹简,双手高举,呈到嬴政面前。
嬴政拿起来打开看起来,不知道姚贾送来什么消息。
然而不看还好,一看嬴政立即被吓一跳。
“什么?齐国?”
嬴政瞪大眼睛,脸色大变,呼吸顿时急促不安起来。
再次看向竹简,嬴政确定竹简内,姚贾说齐公子升,已经把老人带去临淄后,嬴政整个人再也无法淡定。
其他的不说,就是方才看到的竹简内,那老人一针见血的指出如今秦国面对的困境、难处,就足以证明这目光不是寻常人,更别说昔日著书竹简内,透露的只言片语,那让人为之一震的举贤制。
决不能让那老人,为齐国效力!
“立即书信,命白衍立即劝降齐王,齐王不降,举兵攻伐,破临淄!!!”
嬴政一脸难看的转过头,对着韩谒者嘱咐道,神色铁青,目露寒光。
“诺!”
韩谒者察觉到嬴政的愤怒,连忙点头,转身离开。
咸阳城内。
次日,就在秦国大良造的府邸中,田贤跟着仆人,一步步来到府邸内,在凉亭见到田非烟。
白衍的府邸很大,而见客的地方仅仅是在前院,后院乃是女眷居住,即便田贤是田非烟的兄长,白衍不在的情况下,田贤都不能踏足后院,白氏之人亦是如此。
故而每次田非烟见田贤的时候,都会在前院的凉亭内。
“小妹!竹简已经送去咸阳王宫,那妹夫,看来是铁了心想救秦国!”
田贤跪坐在木桌后,望着小妹田非烟,一想到昨晚半夜小妹把竹简交给他,让他送去王宫,便露出无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