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想不出!”
吕奇一脸皱眉,满是无奈的看向姑父,吕奇真的想了许久许久,然而吕奇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白衍有什么缺点。
此刻看着姑父田鼎那不满的眼神,吕奇除了苦笑就是苦笑。
一直以来,吕奇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眼下姑父突然问起,吕奇这才回想,而这一回想别说姑父,就是他吕奇自己,都被吓一跳。
回想在秦国伐韩之时,白衍瞒着身份倒是有过,然而虽然隐瞒身份,但在帮助他的事情上,白衍不仅没有食言,帮助他时可未有过一丝含糊,更是在韩国灭亡之际,见到他不在颍川,领兵离开前,还亲自帮他铺开铺子,嘱咐一些人脉关照,这件事情时至今日他吕奇想起来,都感动得忍不住热泪盈眶,心中满是热烘烘的。
缺点,还真没有。
望着姑父那怀疑的眼神,吕奇一脸讪笑,但这一次,眼神并没有一丝心虚。
“那他身边的人,总有不满之人!”
田鼎皱着眉头,望着吕奇。
那白衍待吕奇好,吕奇察觉不到白衍的缺点,这田鼎能理解,但田鼎相信,总会有对白衍不满的人,那些人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对白衍不满。
那些原因!便是白衍的缺点!
书房内。
田琮、田濉看着小妹田非烟不再流泪,松口气之余,连忙笑着哄小妹开心。
而书房外父亲的话,却再次吸引住田琮、田濉的目光,就连田非烟,双眼也看向门外。
安静的气氛下,门外吕奇的声音响起。
“姑父,这也没有!在颍川郡,与白衍相识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吕奇从未见过白衍对其有亏待,白衍在颍川郡的那些人脉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对白衍敬佩有加,其中一个从颍川调走的官员,名叫冯文,离开时,对着北方在的方向辑礼,并且亲口立誓,白衍今朝护他一家周全,日后白衍若有需要,他定万死不辞!”
田琮听到这里,与田濉对视一眼,二人心情愈发低落低谷。
特别是看着身旁的小妹田非烟,那白衍越优秀,在处理小妹与白衍的事情上,就越棘手。
“军伍之中,可有人不满?”
父亲隐隐约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田琮与田濉这时候干脆也不说话,安静听着,他们二人相信,人无完人,那白衍亦不例外,他们就不信父亲就问不出那白衍的缺点,到时候小妹听到,就一定会对那秦将白衍有所改观。
很快,吕奇的声音也隐约响起。
“姑父,也无,吕奇去过雁门,曾在雁门善无城内的府邸中,见过一个个有名有姓的校尉木碑,见过一卷卷刻有名字的竹简,吕奇询问得知,那些校尉木碑,以及竹简内的名字,是白衍亲手一笔一划书写上去,甚至更有一次,白衍命人带钱到吕氏商铺,嘱托吕奇找一株药草,姑父可知是送去给谁?是一个家中贫苦,住在深山老林的人家,只因其长子伐战身残,仆人亲口说过,离开时,那长子跪地痛哭,只恨不能为白衍而战死,其家二子与尚且年幼的三子的眼神,至今那仆人都历历在目!军伍之中,白衍尽得军伍士卒之心!”
吕奇的话若隐若现,然而在书房内,田琮听着听着,到后面一脸错愕,一副失神的模样,而身为领兵之人的齐将田濉,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眼神之中满是震惊,怔怔的转过头,缓缓望向门外,此刻吕奇那些话在其心里到底有多震撼,田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怪不得!
怪不得此前中牟城,他那些部曲几乎死尽。
窗旁的田非烟自然而言看到两位兄长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心中悄然浮现一丝得意,连田非烟都不明白为何会控制不住的浮现这般情绪。
但听到吕奇外面若隐若现的声音,看着眼前两名兄长一脸震撼的模样,田非烟不由得脑海中,浮现两年前那个身穿破布衣,在城外河畔旁的少年,以及一年前在中牟城,那个看着她离开,满是不舍的身影。
“姑父可曾认识那孟於?”
“曾有过数面!”
“吕奇曾经听说,那孟於曾向秦王上书直言过上郡高奴之事,其中谈及那白衍……”
田非烟伸着纤手,撑着木桌,俏脸看向窗外。
书房内很安静很安静,听着吕奇那若隐若现传来的声音,田非烟望着那天空的皓月。
他会不会也像这般,在万里之外的秦国,抬头看着天上的夜空?
……
随着日落,日升之际。
秦国洛阴城,一个有着数万人的城邑,由于在渭水河旁,来往商贾以及赶路的行人、商贩,早早便出现在城内的街道上。
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急匆匆的男子,满身是血的出现在街道上。
“杀了人,昨晚有人杀人了!”
男子颤颤巍巍的走着,满是惊恐的求救。
这副模样让周围的商贩见到,全都害怕的躲到两旁。
“怎么回事,短短几日,这已经是第几起凶案了?”
“是啊!最近洛阴城怎么死那么多人?”
“不清楚,听说昨日在渭水河,就发现五人被淹死,尸体被找到时,那个惨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洛阴之乱(一)
洛阴城门。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与之一起的,还有四个身穿布衣的骑马男子。
几名看守城门的秦吏见状,不清楚乘坐之人的来头,却也能猜测到,绝非普通的平民商贾,特别是那四名扈从手中都持有佩剑。
在这世道,连扈从都持有佩剑,这定是非富即贵。
“何人?”
为首的秦吏手持佩剑上前,看着马夫轻声询问道。
马夫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在秦吏的注视下,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竹片,以及自己身份的木牌,交给秦吏。
竹片上面写有出发的地方,以及几个人,还有最终要去的地方,上面也盖有通行印。
“咸阳,九人?”
秦吏首先确认身份木牌上面的头像,以及描述与马夫无差错,随后看着竹片,当看到写有九人的时候,秦吏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四个骑马男子,以及眼前的骑马老仆。
“我要看看马车内!”
秦吏没有着急把木牌还给马夫,而是上前,掀开马车车帘。
毕竟马车内乘坐的有四人之多,如今洛阴城内不太平,身为秦吏,自然要检查清楚。
不过当秦吏掀开车帘之后,看到马车内的一男三女,立刻看直了眼,满脸呆滞的望着车内的美人。
好在听到身旁马夫的提醒,秦吏这才回过神,确定人数没错之后,便把竹简与木牌还给马夫。
按道理秦吏是有权利询问马车内的人身份,但秦吏不傻,他手中这点权利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自然无人敢违抗,然而若是碰到权贵子弟,他的权利不仅不够看,反而一旦权贵子弟记恨在心,日后有的是办法通过士族关系对付他。
秦吏能成为门吏小领头,对于这些还是十分清楚的。
“进去吧!”
秦吏开口说道,退到一旁,让开道路。
马夫见状,驱赶马车前的马儿,朝着城内行驶而去。
洛阴城内的街道上。
白君竹与白映雪坐在马车之中,听着马车外热闹喧嚣的声音,转头看着马车内的白衍与徐师,如今马车外的洛阴城,便是白衍的封邑。
不过回想一路上听闻的事情,不管是白君竹,还是白映雪,都隐约有预感,事情有些反常。
“听说了吗?自从洛阴成为白衍的封地后,最近就怪事连连!溺水的人好多,不少人都说是上天不满白衍,而要惩戒我们洛阴百姓!”
“可不是,我方才听说,渭水河畔那里又找到两具尸体,都是一些住在城外小村的,你是不知道,看到那白发老妇孺,还有那对妇、幼,那叫一个可怜啊!”
“又有死人了?我去看看!”
由于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众多,马车行驶速度不快,甚至一些地方都要停下来。
这也导致马车外赶路的行人交谈声,十分轻松的便传入马车内。
白衍听到马车外的议论声,转头看向白君竹、白映雪以及徐师。
“你们三人先去住所,我出去一趟!”
白衍一边起身,一边对着三女说道。
“嗯!”
“放心吧!将军!”
白君竹与徐师点点头,看着白衍起身朝着马车外走去的背影,都没有意见。
然而白映雪却是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白映雪不傻,清楚少年这是要去渭水河畔,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生性活泼的白映雪,说不想与少年去渭水河畔看看是假。
“长姐,我也想去看看!”
最终白映雪还是按耐不住性子,转头怯生生的看向长姐,一脸讨好。
“偷偷的!”
白映雪瞧见长姐微微皱眉的瞬间,连忙保证。
“不可添乱!”
白君竹依旧摇摇头,美眸凝视白映雪,满是警告。
若是此前没来到洛阴城的时候,听到洛阴城最近发生的事情感觉有些古怪,那么眼下来到洛阴城,听到路边行人的言论,白君竹心中已经确信,是有人在暗地中,想要让洛阴城的百姓,与白衍形成对立,以此扰乱白衍在百姓眼中的地位、名声。
至于那些在暗地中的人是谁,白君竹不清楚,有可能是此前白衍调查掠卖一事,而得罪的士族权贵。
很早之前白君竹就听叔父说过,当初不少官员就曾经上书,谏言过白衍。
眼下看到白衍得到封地,那些士族自然是不希望看到白衍在封地洛阴,轻松惬意,故而那些人动手可能性很大。
其二,还很可能是洛阴城内那些老士族,那些老士族虽说与白衍无冤无仇,但洛阴成为白衍封地也是事实,不管是出于任何利益目的,那些士族暗地中命人动手的可能性都很高,毕竟洛阴城百姓与白衍一旦形成隔阂,那么老士族自然就会夹在百姓与白衍之间,不仅保住原来的地位与利益,甚至还以借助白衍,更上一层。
至于到底是哪些势力,或者前者后者都参与其中,这些就不能确定,甚至可能参与的士族这段时间都还是去白氏拜访过。
白君竹心中十分担忧。
不管是谁,但眼下那些人胆敢动手,定然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以眼前了解的情况来看,恐怕定是一个无解之局。
“长姐,我就去看看嘛!”
白映雪嘟着嘴,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
然而白君竹见状,根本不为所动。
街道上。
白衍跳下马车后,叮嘱亲信把白君竹等人护送到住所,看着马车从眼前缓缓行驶而去,随后望向四周一眼,把佩剑插在腰间上,转身朝着人群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