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蜀后主位面,刘阿斗更是态度十分淡然,对此习以为常。
厉害的文人一定擅长打仗,并且招招致命。
这难道不是人类共有的常识?
他的相父能身先士卒,六出祁山,于谦也可以啊。
不过是跟一个副元帅打架而已,基操勿六。
前秦位面,天王苻坚看着天幕上于谦的英姿,颇感惆怅。
他的丞相王猛,也是一个这般能征善战、横扫北境的……文人。
敢以六万军队,扫灭前燕三十万精兵。
如今,王猛却已却重病弥留。
“景略啊”,苻坚坐在他的病榻边,不停地唉声叹气,“若没有你,朕以后要如何去南征灭晋……”
他一说“灭晋”,王猛顿时DNA动了,昏睡中,剧烈咳嗽了两下。
不为别的,纯粹就是急的。
陛下,如今这局势,东晋它打不得啊!
一打必然要亡国的!
苻坚:!!!
他一见自家丞相有了反应,立刻挥手喊了一堆太医过来。
太医看了看:“丞相这是心情波动巨大,必须好好休养。”
苻坚使劲点头:“好!”
于是,王猛刚因为过于焦虑强行醒来,准备规劝陛下两句,千万别伐晋。
却被太医投喂了安神汤药,又再度昏睡了过去。
王猛:“……”
丞相大人他内心是崩溃的。
……
天幕上。
于谦和庞抄儿赤打得不可开交。
其实照常规水准而言,于谦毕竟是个文官,肯定是打不过元军副元帅的。
但庞抄儿赤喝了很多酒,动作都有些轻飘飘的。
他越生气,就越眩晕,很多时候根本使不上劲。
加上于谦想到,如果他后退一步,他的先生定然会被这厮欺负,于是也就寸步不让。
简而言之就是,虽然客观上比较势弱,但主观上,却有一腔孤勇意气撑着。
一时间,居然斗得有来有回。
声势越来越大,终于惊动了远处喝酒的张弘范。
张弘范:“……”
见鬼,这些人还真是一刻都不肯消停。
他了解到事情经过之后,很快算了一笔账。
庞抄儿赤本来也只是他的一个副手,这次崖山海战立下的战功,比起他,更是远远不如。
但如果能劝降文天祥,这可是大元未来丞相,关系到他能不能在朝中更进一步。
一边是随时可以丢掉的工具人,一边是未来的帝国之星。
这笔帐很容易算明白。
两者相害,张弘范决定取其轻。
他当即就转向了庞抄儿赤,声色俱厉道:“庆功之宴,大喜之日,谁许你如此冲动!”
庞抄儿赤气得破口大骂。
张弘范一挥手,示意亲卫把人送回去休息,又转头看向另一方肇事者,于谦。
这个总要小惩大戒一番吧?
文天祥伸手将于谦拉到身后,是一个全然回护的姿态,寥若寒星的明眸冷然看向他,映照着一天冰雪明灭。
张弘范:“……”
也罢,面子卖都卖了,也不差这一步。
他挥挥手,叫属下把二人带走,权当就此揭过。
……
是夜,文天祥给于谦上药:“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冲动了。”
他还戴着镣铐,修长冰凉的手指伸过来,有些艰难地,一点一点蘸着药膏抹在他伤口处。
“那胡虏想要欺负先生,揍他一顿都是轻的了”,于谦一阵龇牙,”嘶,好痛。”
先生的动作便愈发轻柔起来。
他是青竹猗猗的君子,在凄冷的夜风中静默低眉,嗓音温和如月,又似在轻轻地叹息:“你这般锋芒毕露,孤注不回,恐难见容于那些庸常世人……我担心你以后会过得很辛苦。”
——就像我一样。
“才不会呢!”
于谦自信地说:“先生放心好了。”
打架明明就是他大明文官的传统艺能嘛。
【作者有话说】
张珪(指着于谦的背影):这是我宿敌
于谦:?你不要乱碰瓷
危身奉上曰忠,险不辞难。刚德克就曰肃,成其敬使为终,执心决断曰肃,言严果————出自《谥法》
第23章 超级加辈
今夜崖海之上, 正月色如银,冻风浩荡,吹着海水纷纷扬扬泛起白沫, 似珠玉飞落。
室内即便不点灯,也依然很明亮。
于谦受了挺多的伤,虽然都不危险, 但一一包扎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他拨弄着一处纱布, 百无聊赖,拿毛笔画了一朵小花上去。
一抬头, 就对上了文天祥极度不赞同的眼神。
于谦:“……”
打扰了, 这人间就当他从没来过。
文天祥神色温和地看着他,语带责备:“你这般动作, 不利于伤口恢复。”
一顿,又道:“而且这小花画得也不好看。”
画得也不好看……
也不好看……
于谦瞬间自闭了。
他将毛笔递过去,见先生铺开一张纸,只寥寥数笔,若行云流水, 一朵茎萼低悬、仙姿颀秀的兰花, 霎时跃然纸上。
于谦:哦,先生丹青也这么厉害。
他忽然想起来, 文天祥君子六艺皆精妙, 就没有不擅长的。
甚至还给邓光荐写过琴、棋、书、画四诗,探讨其中义理。
琴是“意不在言君解否,壁间琴本是无弦”,棋是“纷纷玄白方龙战, 世事从他一局棋”, 书是“只少蛟龙大师字, 至今风骨在浯溪”,画是“黄金不买昭君本,只买严陵归钓图”。
他好酸,真的。
于谦趴在案前闷闷不乐,直到先生伸出手,温柔地点了点他的眉间:“莫灰心,你若想学的话,我教你。”
于谦:“哎,我可以吗?”
文天祥轻笑道:“琴棋书画,本也并非什么难事,不过是每个文人都会掌握的普通技能罢了。”
于谦:?
琴棋书画里面,只有书法还算擅长,其他样样平平的他,仿佛心口中了一箭。
“先生,我们对文人的理解可能不太一样”,他长叹了一声,“我都是太子少保了,也没学会啊。”
文天祥不禁露出了惊讶之色:“你是太子少保,三师之一?”
“那是。”
于谦的语气带上了一丢丢轻松:“其实我死后还被追封太傅了,位列三公。”
文天祥:“……”
当庭打架斗殴的三公?他闻所未闻!
于谦也感到后世官员作风如此彪悍,可能会给先生造成别样的冲击,当即找补道:“其实,我也不是经常打架的,就是偶尔遇上一些特殊情况,一般都是因为别人先挑衅我……”
他眨了眨眼,望起来十分乖巧。
之前亲眼见到他把那个庞抄儿赤打得惨不忍睹的文天祥:“……”
他沉默着,在“做一个正直的人”,和“可是我的学生都这样看着我了,难道我还能反驳他吗”之间纠结了一会,最终,露出了一抹微笑:
“是的,为师相信你,一定都是那些人的错。”
于谦满意地点点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