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荟的教育下,围在院门口的年轻人纷纷点头,心里虽然不见得认同,但至少表面上是接受了王荟的意见。
“走吧!”
“日上三竿了,看来,稚远是不会回来了!”
听说要散场,围在最后面的几个小字辈便撒腿就跑。
王谧立功,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就好像,王谧在建康城仰慕者无数,也和他们没关系一样。
王默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抓起小娃娃的手就走。
咦?
娃娃呢?
王默的手抓了几下,却抓了个空,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的小娃娃早就不在身边了,却见,圆滚滚的小奶娃,现在已经滚到了花圃的一边。
“鉴儿,做什么呢?”
相比人人争抢以至于一把年纪成了孤家寡人的弟弟王谧,王默在婚娶这方面一直是顺风顺水。
圆滚滚的小奶娃,正是他的大儿子王鉴。
那小王鉴蹲在那里,同样圆滚滚的眼珠,正专注的看向青石板。
“阿爹,看!”
“有铜钱!”
若不是王鉴指了一下,王默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儿子的脚边,竟然真的有一枚铜钱。
“这是谁掉的吧。”
王默把小鉴儿拉起来,给他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没打算管它。
不过是一枚小小的铜钱,在钱财山积的琅琊王家,根本就没有人把它当一回事。
小王鉴却有自己的想法,他挣脱了父亲的手掌,居然把铜钱捡了起来,吹吹上面的尘土,笑道:“这可是钱呐!”
“我的钱!”
“收起来!”
孩童稚嫩的行为并没有引起王默的注意,只当他是童言童趣,却哪里想到,这不是什么童言无忌,根本就是从小就贪财。
今天不加禁止,等到小娃娃长大,便是个贪得无厌之徒。
……
柳巷上,陈家楼。
一脸笑容的范宁身边,他的两位好兄弟,亲密伙伴,现在正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阿鱼,你说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王国宝已经是慵慵懒懒,连眼皮也不愿意抬,废话更是没有的状态了。袁悦之虽然也心下不满,倒还算可以交流。
范宁哈哈一笑,充满自信的说道:“我今天把王稚远他们都叫来了,跟我们聚会,这不是好事吗?”
“他们一行人才刚刚回到建康,就愿意来见我们,这说明,他们也愿意和我们亲近。”
“这个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王国宝勉强支起身子,非常无语。
“舅舅,你不会还以为自己立了什么功劳吧!”
“那王稚远如今春风得意,以往与我们也并无交情,为什么要和我们联合?”
“他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想到今天早朝上,王稚远的那副嚣张样子,王国宝就恨得厉害,巴不得他出门撞树上,上街被车撞!
第540章 范宁上头中
“国宝这次说的倒是很对。”袁悦之点头认同,却遭了王国宝的一记白眼。
说的这是什么话?
难道,老子以前说话就不对了吗?
自知之明是人类的可贵品质,显然王国宝就不具备这样的品德。即便人人都觉得他是个垃圾,他也能自我感觉良好,自认为是垃圾里的异类,正在垃圾堆里闪闪放光。
“王稚远携着大功返回朝廷,必定是志得意满,相当自傲,这样的人,就算和我们坐在一起,也不会真心对待我们的。”
与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王国宝不同,袁悦之一向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有精准的了解。
国宝能够不把王谧放在眼里,那是因为他有这个底气,同样出身一等世家豪族太原王氏的王国宝,要不是被老丈人谢安嫌弃,也不会跟他们凑到一起。
范宁饮了一盏酒,出言辩解:“悦之,国宝,我觉得,你们是多虑了。”
“你们今天没有和王稚远私下说过话,老夫却去了,这是你们交给我的任务,是悦之你说的,让我去和王稚远套关系的。”
“原来,我也对此人多有嫌弃,总觉得,他透着一股虚假,可今日一见,却知,都是我不识真英雄。”
“王稚远端的是个君子,气度卓然,生的还体面,老夫觉得,把他引入我们的圈子,正合适。”
为了吹捧王谧,范宁可谓是唾沫星子横飞,相当卖力,王国宝啧了一声,与袁悦之对视一眼。
阿鱼这厮,王谧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居然把他懵的迷迷糊糊的!
还一个劲帮他说话!
怪了!
太怪了!
“几位客官,王侍郎到了。”陈家楼的小厮都是嘴巴最严实的,来到这里的朝廷命官也不用多心他们会把消息传扬出去,不仅如此,还放心大胆的让他们通风报信。
“王侍郎?”
“我呸!”
“国宝兄,侍郎这个差事,某本也不稀罕,都是陛下的恩典,你也不必记恨我。”
伴随着朗朗的声音,王谧带着何氏两兄弟一起进到了厢房之中。
王国宝的污言秽语,当然落入了他的耳朵。
他却并不在意,不过是个人渣而已,现在留着他,只是给自己解闷,或许有朝一日还能培养他这个没有下限的东西向敌人插刀。
“稚远,你误会了!”
“国宝这孩子,他从小就这样,嘴上没有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
虽然王国宝看不上范宁,可是,在外面,范宁还是要做出一个当长辈的样子来,对他维护几分。
“范中书,不打紧。”
“都是自家兄弟,国宝兄的脾气,我也了解,不会多想的。”
“是吧,国宝兄。”
这个人说话,为什么总有一种阴阳怪气之感,让人听着心里不痛快。
谁和他是兄弟!
王谧却对王国宝挑衅的眼神视而不见,管他怎么想,他一个穿越的,就算是得罪了他们,说不定,明年就穿到别的时代去了。
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矣。
“这话说得对,来了就是兄弟!”
“稚远,坐!”
“两位兄弟,你们也坐。”
“喝酒,快喝酒!”
王谧一来,范宁便来劲了。
热情洋溢的张罗,自觉把王谧看成了是自己的朋友。
他又是倒酒,又是布置小菜,王国宝不禁撇了撇嘴巴,这厮看来还是真心实意的要和王谧交往。
莫不是昏了头?
范宁这个人,就是有这个缺点。
待人容易上头,一上头,就开始分辨不清真实与虚幻。
范宁一把年纪,不会想不明白,袁悦之推给他这个任务,只是让他去和王谧套近乎,绝对不是让他去和王谧做真心朋友的。
结果呢?
王谧也没做什么,范宁就昏头昏脑的,简直是让人太无语了。
不管怎么说,男人坐在酒桌上,就是应该喝酒,王谧充分发挥自己海量的特长,咕咚咕咚的连着干了三盏。
一直呈瘫软状态的王国宝,忽然眼前一亮。
吼吼。
这小子,居然还有一点好处。
去了一趟军营,居然把酒量给练出来了!
有意思!
实在是有意思!
“稚远,你如今的酒量可是渐长啊!”
“来!”
“再和我饮一杯!”
话还没说完,国宝的酒杯就探过来了,那有什么好推辞的,叮的一声碰上去,两人便痛饮一杯。
为什么男人谈业务总是要在酒桌上,原因就在于此了。
只要一喝酒,原本互相仇视的人,也能亲近热络起来,根本都不需要人炒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