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反驳道:“你只是不想练水战而已,襄阳城内守卫如何,你根本就不关心。”
“将军,这样说就……”
金世良搔着大脑壳,不好意思极了。
“属下说的不是实话吗?”
“晋军根本就无法阻挡我军的骑兵,此次大战,调集了多方兵马,足有几十万人,哪里还需要惧怕晋军的水战?”
“他们要是这么厉害,还会让我们把襄阳都占了?”
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但是,他这是典型的以结果论英雄。慕容垂耳聪目明,他看得很清楚。
秦军能攻占襄阳,并且长久占据,那是因为襄阳这边的水系还没有那么的复杂多变。
使用骑兵战术突击,还可以奏效。
然而,再往南走呢?
只靠着骑兵冲击这一套战术,就行不通了。
“你忘了寿春的事了?”
哦,寿春!
金世良眉间一震,忽然不说话了。
寿春之战,氐秦的噩梦!
提到那次战役,两人之间到处漂浮的都是死寂的气息。过了许久,金世良才找回了继续开口的勇气。
“可是,我们也没有必要为了氐秦这么卖命吧。”
在金世良这样的鲜卑军人的眼中,他们效忠的,永远只有大燕,只有慕容氏。
慕容垂还在,这个信念就会一直坚定。
慕容垂很感动:“就算不为了氐秦着想,难道,我们就不为了自己着想了吗?”
这里是远离岸边的甲板上,周围都是鲜卑士兵,微风早就把他们说话的声音带走了。
根本不需要担心隔墙有耳。
金世良迅速就领会了慕容垂的心思,猛点了点头。
“只要是为了将军,别说是让属下去打水战,就是飞到天上去打仗,也在所不辞!”
“天上?”
“金队主,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会飞。”
欢快的声音传来,慕容冲一个跨步就跳上了甲板。
那边日常的操练才刚刚结束,他便赶来与慕容垂汇合,几乎天天如此。
慕容冲也是没办法,不和慕容垂呆在一起,他在军营里就时时刻刻都不舒服。
没办法,白眼太多了!
原因,大家都懂的!
“阿六敦,没想到,你还挺卖力气。”
水上操练已经告一段落,士兵们整队下船休息,当他们的脚踏上泥土地的一瞬间,慕容垂能深切感受到,他们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些鲜卑士兵都是临时被抓来训练的,纯粹属于赶鸭子上架,士兵们表现的很差也很正常。
“守卫襄阳,甚至是攻下寿春,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终究有一天,我们也将面临晋军水兵的挑战,现在能利用为氐秦出征的机会,及早训练,这不是很好吗?”
慕容冲点点头:“说的也是。”
“冲儿,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送信的?”
“就这样一直扣着吗?”
多少天了,这个疑问一直在慕容垂的心底徘徊。
这些日子,明里暗里,慕容垂总是想尽办法打听那位送信人的下落,如果他的判断没错,这个人肯定还在襄阳城内。
然而,一连几天,慕容垂想尽了办法,四处寻找,就是没有找到那人的踪影。
而这次,慕容冲也一反常态,任凭慕容垂百般试探,就是不肯透露真实情况。
慕容冲一向是个心里憋不住话的,这一次嘴巴这么严,肯定不是好兆头。
慕容冲哈哈一笑,难得的爽朗。
“阿六敦,你怎么又胆小起来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我负责,你担心什么?”
呵呵,说的简单。
不是慕容垂看不起他,从小到大,他还从没见过慕容冲能把一件事办的潇洒利落,担住责任。
在氐秦,慕容冲居然敢高喊负责了,真是令人感动。
慕容冲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慕容垂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是把人杀了吧?”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慕容垂屏住呼吸,死盯着慕容冲。
冲眼前一亮,笑道:“阿六敦,你终于开窍了!”
“真的杀了?”
“杀了!”慕容冲做了个凌空劈砍的姿势,眼露狠厉。
“你疯了吗!”
慕容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是什么事!
“你这样做,想过后果吗!”
慕容垂身经百战,自然不是胆小之人,他之所以恼怒,都是因为这件事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恶劣。
以慕容冲的三把刀,是没有办法扛得住的。
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担忧的意思。
“能有什么后果?”
慕容冲摊开两手,特别的自豪。
能想到如此锦囊妙计,果断的解决这件事,当然值得慕容冲骄傲。
“长安距离襄阳,一去千里,一来一回,没有半个月都不成,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仿写一封回信,骗一骗符睿就是了。”
啧啧……
我怎么如此聪慧!
人生第一次,慕容冲如此崇拜自己。
慕容垂无话可说了。
“仿写,你会吗?”
“我看,到时候闹起来,你怎么收场。”
人已经死了,再多说也是无用,没有人比慕容垂更加明白这个道理。他拍着栏杆,凝视着远方。
似乎感觉,危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第152章 来路不明漂流物
慕容冲也在看着远方,但是他的眼中却空无一物,他在看,又什么也没看到。
“有什么好担心的。”
“阿六敦,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留着他,总是个祸害。”
“还不如让他死了,你看,现在已经好几天了,不是没有人发现吗?”
“这倒也是。”
活着的人,嘴巴就是不牢靠,还要想着怎样处理这个人,从这个角度考虑,慕容冲的做法也没有什么大错。
“快看,那是什么?”
烟波浩渺的江面上,缓缓驶来几架小船。虽然战事紧张,但是襄阳城内外,生活还在继续。
到了襄阳附近,人们的生活方式已经有了比较大的改变,从北方主要依靠陆路交通运输的方式,转变成了陆路水路各半。
船,成为了比较常见的事物。
不可否认,任何割据势力占据襄阳这样的重要城池,也一定会妥善经营,不会放任它衰落。
襄阳城内秩序井然,同样也依赖城外源源不断的货物运送。没有这些繁忙往来的商船,就无法保持襄阳城的安定。
然而,繁忙的商船之间,似乎也有一些不和谐的画面。
多年征战,手能射雕的慕容垂,目力极佳。
举目远眺,很快就发现,汹涌的江面上,还漂浮着一些奇怪的东西,距离有些远,辨别不清。
顺着慕容垂所指的地方,慕容冲也看了过去。
他左看右看,什么也没发现。
“什么也没有啊!”
慕容垂也不管他,蹭蹭几个跨步就跳下了甲板。
还等什么,赶紧追吧!
慕容冲虽然并不知道慕容垂看到了什么,可还是跟了过去。
那些所谓的异物,打了几个旋,就靠了岸,正在这时,慕容垂也刚好赶到。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竟然都是木板,还有竹竿!
不对劲!
他跳入江水中,将木板拽上岸。
“不太对,有问题。”他的低声呢喃,被紧跟过来的慕容冲听到了,冲也蹲下身子,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