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
　　柳蜜施施然一答，接着继续没啥话。
　　曹可凡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连带着采访也有垮掉的趋势。好在今天的正主方沂发挥稳定，没什么作妖的。
　　却听到柳蜜又横插一截：“刚是不是问我怎么评价方导？我没想过来啊，现在才想起来。”
　　“那蜜蜜怎么评价？”
　　柳蜜眼睛一转，却偏不看方沂：“真实。”
　　“哦？蜜蜜是知道些什么内幕？”
　　“倒也不是内幕，只是因为我和他接触的时间久。”柳蜜笑嘻嘻道，“方沂有些和一般人不一样的，但他自己不觉得，或者说感到无所谓……我偶尔会听到有人讨论到方沂，说他名声好，会不会是因为在装相，给自己博个好风评……”
　　曹可凡觉得柳蜜意外的敢说话，决定深入追问：“蜜蜜是为方导演打抱不平吗？”
　　“不是打抱不平。我觉得可能和方沂相处的时间更久一点，从微末时就遇见，可能就知道他一直是这样的性格……当然我不是说我自己和方沂相遇的早。”
　　曹可凡扫视了一圈，这三个女人，最后以方沂的话结尾。
　　“说说你吧，方导。金鸡百花奖在十月份办，十一月份有金马奖——据我所知，你是两个奖项上都有提名。金鸡奖是最佳导演、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角；金马奖反而慷慨一些啊，足足七个提名，多了造型设计、原著剧本、最佳剪辑……刘一菲女士也拿到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应该是生涯第一次演技被肯定。”
　　继续道：“对这些奖项，你自己有什么期待吗？你的得奖率很高啊，我之前采访黄小明的时候，他说他很羡慕你，因为他生涯里错过很多好剧本，没有你的眼光好……”
　　刘一菲下意识点点头；柳蜜撇了撇嘴。
　　说的些什么狗屁玩意儿？
　　哪里都好，眼光不好。
　　方沂：“我现在倒是有所谓了，知道该拿到的荣誉错过了很可惜，而且，对工作室的朋友也很重要，我的奖不是我个人的奖。所以，对你提到的荣誉，我都抱有期待。”
　　曹可凡一抱拳，小短腿蹬地板站起来：“好，那我们节目就结束在这里——之后会定个标题，让我想想……就比如‘有所谓的方沂’，或者说‘方沂前进中’！没什么文采，见笑了。”
　　众人纷纷道谢，互相称呼老师：xx老师辛苦了。
　　这采访就算到此结束，不知道哪些东西会保留，哪些东西会放映出来。柳蜜耐心等曹可凡这厮做完了全套戏，他要打道回府的时候，拦住他：
　　“曹老师，现在能告诉我，那照片是什么了吗？”
　　曹可凡不是好脾气的人。下了节目，本来想给柳蜜甩脸色，让这刚起来的小明星知道厉害！
　　不过，想到那照片上有方沂，而他经过先前三女似有深意的接话中，隐隐约约有些个人猜测，他害怕方沂和柳蜜有过一段。
　　于是强压住脸色，挤出笑：“蜜蜜，等电视播出了，你大概就明白了。”
　　柳蜜一副失魂落魄样，经纪人曾佳来揽住她，顺便也给曹可凡道歉：“蜜蜜今天赶通告太急，状态不对劲，希望曹老师谅解。”
　　两人出了工作室，到底下，发现刘和俞已经不在，可能结伴着叙旧情去了。只剩下方沂在那里，他和一个留有胡茬的平头男说什么，是了，那人是副导演啊，那个得罪了一大帮老导演的郭凡。
　　方沂问的是：“郭凡，你怎么跑底下来了？”
　　郭凡：“我不知道，刘一菲喊我来的，说这里能找到你。”
　　方沂不作多想：“那好，说下上次讲的电影……那个药和人之间的矛盾。”
　　曾佳跑去和方沂道别，于是让方沂也注意到了一旁的柳蜜，朝她挥手。
　　柳蜜极不愿意但非常听话的伸手，像是被抽到答问的小学生。
　　然后眼睁睁看着方沂继续和郭凡聊天。
　　隔了会儿，曾佳回来牵她，“走了，别看了——要么就奔上去抱住大哭，搞不好方导就吃不住这一套；要么就拿出点姿态来。”
　　“谁看了？”
　　“好，好——”这俩一路斗嘴，到自个儿的保姆车上了高速，已经很远离了，曾佳说：“刚在底下遇见一辆劳斯莱斯，看起来是顶配的啊，可能是那郭凡的吧……”
　　“——方沂的。”
　　曾佳什么也不说，长长道：“哦……”
　　“呸！”
　　不久，保姆车到了腊竹胡同，曾佳打趣：“接你上下班，现在是下班。”
　　柳蜜突兀说：“今天不该坐地铁来，叫人看轻我。”
　　没头没脑的话，曾佳却明白了：“早晚都会有的，不要着急。”


第404章 各显神通】
　　《可凡倾听》预计在9月份的第三个星期六播出。
　　《重返十七岁》剧组是大剧组，双方的合作可能是能登上《可凡倾听》栏目发展史上的一段经历，现在光是听说有这一段采访，已经有很多观众打电话给电视台，表示自己对节目“十分期待”。
　　新兴的移动互联网也有反馈，电影迷或者是粉丝们聚集在一起要求栏目组开通围脖，好方便分享评论，最终魔都电视台这边也的确这么做了。
　　开的当然是嗖狐围脖。
　　张超阳如有神助，给《可凡倾听》栏目组加了个蓝V的官方标志，以区别于一般小媒体。
　　至于新朗围脖？
　　还没反应过来啊。
　　看完成片后，魔都电视台这边通知剧组，采访会被剪辑成上下两期——会加上明星各自的青涩成长经历，当然也少不了他们未成名之前的互动。
　　其实这互动主要来自于方沂和柳蜜，而后者非常期待电视台将会如何描述这一段。
　　整个剧组开始连轴转，并且兵分几路。方沂继续跑到央妈电视台，参加所谓的深度采访《对话》栏目；柳蜜、刘一菲和俞非虹三人则组成了京影姐妹团，登上了《大本营》，还得到了一个“京影三花”的称号。
　　其他咖位稍低一些的演员，如靳冬，他奔赴在一些地方电视台宣传；咖位更低的，如方沂的同学白羽，这小老弟辗转在一些二三线城市的播音台，拼命宣传电影。
　　大家是各司其职，各显神通。
　　比较悲催的是郭凡，因为得罪了老导演，这一次的中国导演协会、新进会员的推选上，郭凡同志没有得到其他老同志的信任，最终惨遭落选！
　　幸好三十一岁的他还有二十来岁的老大哥方沂啊，老大哥就是他的指环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穷！
　　方沂在《对话》栏目上聊的更深入一些，主持人柴镜提到了他的个人追求：
　　“其实从你现在的成就来说，你已经超过了许多人，也存在了不必要再拍电影这种经济条件……很多人就会变得虚无，或者因为阈值提高了，开始做一些不太合法的事情取悦自己，因为他们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和方向，最后伤仲永……”
　　柴镜前倾着身子，努力让自己显得有亲和力一点：“你是怎么给自己定下锚点的？”
　　方沂挺坦然：“其实我没有怎么疯狂的爱电影，把它说成是怎么个神圣光洁的事业，我做演员也是这样……只是觉得自己挺适合，周围人也这么说，目前来看也有一些成就。”
　　他思索了一下，更简洁道：“就是说，因为我不觉得自己在做了不起的事，所以也不觉得自己是了不起的人，就不会产生你说的迷失了。”
　　柴镜轻笑道：“你这很困难啊，听上去你始终给自己保持在一个比较低的位置，很早慧啊，看的淡；考虑到你现在的年纪，简直让我不能相信你。”
　　方沂解释说：“我想如果其他人有我这样的条件、运气，可能未必比我做的差，比我做的好也大有可能的，所以实在没必要骄傲。”
　　接着话题谈到了更深的层次，到了有点哲学的地步了。好在柴镜这人是听得懂，且能聊的。
　　《对话》栏目嘉宾很多是高知，因此常有这种分享。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极少数人是上帝宠儿，很快就把地球游戏玩通关了，于是就会忍不住想“我还玩这破游戏的意义是什么”。
　　——大概意思是人的心中啊，有一种奇怪的潜意识，即希望周围人喜爱我是因为真的欣赏我的灵魂，而不是我的外貌，权势，金钱之类的“外在”之物。有很多小说总是写武功大成的男主化身小人物，却博得了名门闺秀的喜欢，这种情节的“爽点”之“爽”就在于符合了人的潜意识。
　　就算是灵魂也值得仰慕。
　　恰好，刘一菲和俞非虹的人生经历，促使她们纷纷形成这种思考，因此和方沂当时非常谈得来，感觉碰上了世另我。
　　柳蜜会很注意《可凡倾听》的节目采访，哲学姐妹俩则更可能注意《对话》的采访。
　　到九月中旬，各家影片的营销到了巅峰造极的程度，你这会儿打开千度搜索，进入任何一个有小广告的网页，大概率有《画壁》里柳言的那一对大球，因为本章说发不出来，这里描述一下：
　　小妖精呈跪坐状，什么也没有穿。她上半身笔直，两捋长发垂落下来，遮住胸口，若隐若现。
　　柳言顿时晋升宅男女神，人气高的不得了。
　　《白蛇传》另辟蹊径，制作人扬子拿jet“最后一部”电影话题出来炒作，因为jet李不配合他宣传，于是矛头指向了方沂。
　　开始的时候说话还客气：“希望我会做方沂之后，第二个年轻的成功制作人！方沂是演员做导演，是跨行，我是商科做制作人，也是跨行……”
　　后来方沂不接招，给扬子弄急了：“听说《重返十七岁》有些电影特效，我会给观众证明，《白蛇传》绝对是远超他们的那种级别……我们是投资了两亿的作品，他们充其量算中档次作品，两亿元对中档次，凭什么和我们打擂台！”
　　仍然没有起势，大众不觉得两者能相提并论。
　　扬子没法，准备釜底抽薪，开启个人攻击模式，却得到了警告：
　　不允许对《重返十七岁》这部电影进行造谣，以及无下限的恶俗炒作；不允许对方沂先生有无实据的人身攻击。
　　扬子不知道这警告来自于文化部门、还是科技部门、还是他最怕的某部——听说上面对DJ那种在复杂环境中准确识别出活人，并进行救援的飞控系统很感兴趣。
　　可以拿来救人，也可以逆向思维，拿来打地鼠嘛。
　　你怎么能乱造这种爱国企业家的谣呢？


第405章 海报价格】
　　方沂浑身上下一堆合作的厂牌也开始发力，势必要助他上青云。
　　比如他和大姚合作的通信充值卡，现在特地弄了个“重返十七岁”纪念款，要粉丝们集齐六张一百的充值卡才可以兑换一张纪念款，并且，凭借积分有机会参与首映礼的抽奖。
　　尼康相机主场在东洋。他们聘请了一个很像郭凡的东洋导演庵野秀明，给方沂拍广告片。据说小导演庵野秀明得知和方大导合作极其兴奋，连写了几个脚本，势必要发挥出“卡密桑”令人忘记时间的颜值优势，好好过一把意识流的瘾。
　　又听说卡密桑对特效、道具这些很感兴趣，是青年影人中的亚洲特效先驱；庵野秀明还寄了一个“EVA”模型到了方沂工作室，上了新闻。
　　模型高达两米，加上底座则达到了两米一，光是造价就超过了二十四万元人民币。
　　方沂不知道曾在少儿频道播出，后来又惨遭下架的“EVA”是什么，不过这不影响他把模型拆分后运到车里，兴冲冲开回香山新家，又装好并通上电。
　　初号机通上电后，眼睛顿时发出野兽一样的荧红色，方沂就站在旁边，胳膊放在初号机上，平淡的看着镜头。
　　让刘一菲给自己拍张照片，她抬起相机一看后不满意，说：
　　“你倒是笑一个啊，这可是别人送你的——虽然是不认识的东洋人呢。”
　　“那也没规定非得笑吧。”
　　“好吧，就成全方导演咯，可能别人喜欢你这种冷面的？”
　　——“咔！”
　　照片被庵野秀明传到东洋论坛上，听说都传疯了，不知道卡密方到底什么时候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