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虽然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他实实在在的赚到钱了。
等大客户离开后,他提起电话给渠道商订货,但他却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没货了。
原本计划中可以供给到六月份的烟草商品,居然在四月中上旬就没货了。
老板有些失神的看着门外,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几家烟草公司的围攻计划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对于他们来说按照市价和批发价吃进大量的烟草不能算是亏本。
因为这些东西的价值就在那,只要他们不拆封,它的价值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甚至他们还可以拿着这些烟草最后去每时每刻退货,随便找个什么理由都行。
就算这些货中的一部分退不掉也没关系(零售商品没有单据无法退还,渠道商大宗贸易有进货单可以退还),只要等差不多的时候,把这些烟草商品折价重新投入市场变现,他们损失不了太多的钱。
但每时每刻因为提前缺货,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商品流入市场,这对每时每刻的打击将会是巨大的,是毁灭性的。
第二天,一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比如说有人来询问有没有每时每刻的香烟,在得知没有后,那人离开了。
店主快速的走到了门口,看着那个小伙子走到了对面的店铺里,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嘴巴里已经叼着一根烟了,这让他意识到有些事情他必须做出选择了。
中午的时候,业务员又来了,他没有花费太多的口舌就让店主同意了业务员的提议,但他也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是以我的名义去起诉每时每刻?”,店主对于这个有些紧张,一边是他这个普通人,一边是曾经市值十个亿以上的大公司。
在联邦这个资本社会中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因为你才是诉讼的主体之一,你的利益受到了侵害,你要为此发声,也只有你自己才会关注你的权益,别人不会!”
“如果你连为自己发声的勇气都没有,你又能指望谁会来帮你呢?”
最终,在半说服半自愿中,店主有些犹豫的在委托代理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此时此刻,林奇已经提前回到了布佩恩,越来越多的律师函、法院的传票纷纷送到了每时每刻的法务部。
他们可以接了不予理睬,但是当地的法庭开庭却不会缺席。
林奇面色沉稳的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公司的管理层来了一大堆。
地位相对高一些的就站在办公室里面,地位低一些的就站在办公室外面,现在谁都知道公司遇到了大麻烦,甚至有可能动摇公司的根本。
人们安静的看着林奇,林奇则看着手中的一份法院传票。
他看完之后把反过来展示给大家看,“这是一张上一周打了第一个邮戳的法院传票,但是它今天才出现在我们的公司邮箱中,我们的竞争对手用了一些非常不光彩的手段。”
这种手段的确非常的不光彩,但是……比较普遍。
当原告起诉被告之后,法庭就会通过书面的方式通知被告,让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来参加庭审。
如果被告不把传票和诉讼当回事,那么在开庭的时间时,就以缺席的方式直接履行责任——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除非原告的控诉过于滑稽。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对方不来,法官在没有被告律师庭辩的情况下,单凭原告律师的说辞,就能给出一个原告想要的结果?
是的,就是这样。
甚至法庭还会因为被告的缺席罚款个几百块钱,罪名是蔑视法庭。
曾经有一家房地产公司和一个社区内的一些居民因为拆迁问题得不到解决,于是他们起诉了这些居民。
然后他们用了一些小手段,比如说弄坏了邮局的车。
联邦是一个有标准工作制度的国家,当邮局的车坏了之后,邮递员才不会骑着自行车去送信,他们花费了一周的时间才把车修好——修车用了一下午,其他的时间用于申报修车费用。
等传票送到了那些居民的手里时,法庭也作出了有利于房地产公司的判决。
那些居民想要上诉,却拿不出太多的钱来,他们最终只能选择签一份对自己没有太多好处的合同,搬离了自己的房子。
在联邦,资本家有无数种手段想尽办法从他们的目标身上压榨各种利润,这不过是最普遍的一种。
但它也十分的有效。
“我这里还有十几封没有拆开的传票,他们很有可能都有着相同的内容,在差不多一周前就已经发出,直到这一刻才抵达我的手里。”
“我们的对手用了非常下作的方法企图从我手中夺走胜利和荣耀的果实,我们肯定不能让他们那么做。”
林奇说着想了想,看向法务部的主管,“我们有什么反制手段吗?”
法务部的主管考虑一会,摇了一下头,“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诉讼过多为理由,把庭审的时间拖延下去,实际上我们还需要面对每一起诉讼,这肯定达不到你的要求,林奇先生。”
林奇说的是“反制”,反制这个词不是防御,而是攻击性的。
林奇皱了皱眉,“如果我们不理睬这些诉讼……”
法务部主管答道,“我们有很大概率会输掉每一次诉讼,我们也将面临着巨额的赔偿,同时还会丢掉公司之前的一些设计。”
一旦每时每刻丢掉了“一号柜台”,在低级市场中的竞争力就会明显的衰退,那些烟草公司找到了每时每刻现在的要害。
终端经销是每时每刻致胜的法宝,也是把自己落下马的套索!
林奇突然抬头,“我们没有说在什么时候必须供货,对吗?”,他说着看向了法务部的主管,“有规范合同吗?”
如果合同上没有提及每年的供货方式和期限,那么这些诉讼很显然就是不合适的,完全可以拖到合同的最后一秒再完成供货事实,这并不违反合同内的条款。
法务部主管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不太清楚,我这就去……”
第945章 选择
“问题不是太严重。”
法务部的主管和公司的律师团主要成员聚集在总裁办公室里,他们重新检阅了规范合同文本,从中并没有发现不利于每时每刻的条款。
前任总裁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组建一个强大的律师团。
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出于小心,他在联邦没有什么安全感,加上联邦是一个法制的国家,他认为法律能够很好的保护自己的权益——
至少让联邦人没办法从法律方面找到他的麻烦!
这种觉悟让每时每刻在发展过程中回避了很多不可预测的风险。
“上面没有规定我们在什么时候必须提供多少的商品给这些合同方,这只是一个销售合同。”
“他们销售我们的商品,我们提供商品……”
林奇打断了他们的话,“如果他们要求我们提供商品,而我们又无法提供,怎么办?”
法务部的主管放下了合同,捏了捏鼻梁,“违约,林奇先生,不过我们可以把官司拖下去……”
这是显然的,供销约束的是双方,不单单是某一方,那是不公平的。
林奇又问了一个问题,“他们的诉求主要集中在两个地方,第一个是违约金,第二个是撤掉我们的柜台,是吗?”
法务部的主管点了点头,“是这样。”
林奇略有一些深思的表情,他已经考虑到了如何着手解决这些问题,“我们需要拖时间,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把时间拖的久一些?”
“可以,林奇先生,我们可以要求各地法庭将庭审的时间往后延迟一周到两周的时间。”
“足够了!”,林奇点了下一头,他把桌面的东西收拾好放进了档案袋中,丢在了桌角处,“你们继续去研究一下合同之类的,从中寻找一下我们是否有什么好的办法通过法律的途径解决这些问题,至于其他的……我会安排。”
这是要求人们都离开,大家收拾了一番,离开了总裁的办公室。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一个好消息,看上去林奇也已经放弃了,一些中层管理人员甚至都开始考虑退路的问题。
等办公室里的人都离开之后,林奇让秘书出去的关上门后,他琢磨了一会,拨通了一个塞宾市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之后没多久就有人接了起来,“这里是弗恩。”
“你哥哥呢?”
“林奇先生?”,弗恩听出了林奇的声音,“稍微等一会,他正在工作,我去叫他!”
随着电话听筒中传出的放置声,脚步声越来越远。
弗恩穿过了房子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外,站在这里的时候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但是打开门时,里面就传出了一些凄厉的惨叫声。
他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地下室非常的明亮不像是有些家庭的地下室都是木质或者水泥的墙壁,这个地下室贴满了光滑的地砖,包括了墙壁和屋顶,全都是光滑的地砖。
一个男人被绑在一个椅子上,惨叫声就是从他口中发出的,看起来他现在非常的痛苦。
诺尔穿着衬衫,捋起了袖子,领口完全的打开。
他看了一眼弗恩,“发生了什么?”
“老板的电话。”
诺尔挑了挑眉头,他走到一边的桌子边,把自己的手表戴上,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拳头上的血,“没有几个人能拿了我的东西,还不给我一个交代……”
他看向了弗恩,“让他明白这个道理!”,他在弗恩的肩膀上按了一下,然后离开了地下室。
再一次关闭起来的地下室门让这里变得静悄悄的,虽然坐在椅子上的人在凄惨的哼哼唧唧,可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时,都能感觉到那种真正的安静!
弗恩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像他哥哥一样捋起了袖子,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把手表摘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他挑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指虎,握紧在手中,在被囚禁者畏惧的目光中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撕裂般的疼痛让被囚禁者无法控制的痛呼出来,那这声音直到了地下室门口就再也传不出去。
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人望着这边奢华的房子露出了羡慕的目光,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在地下室中发生的一切。
重新变成文明人的诺尔来到了楼上的书房,他让自己的呼吸喘匀了之后,吐出了胸中的浊气,然后坐下,接起听筒。
“我在这,林奇先生。”
林奇利用这段空白的时间思考了一会自己的计划,此时诺尔的声音响起,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你手里现在有多少人,成年人,至少要二十岁。”
“大约一两百人,我没有精确到用他们的年纪去划分他们的地步。”
“足够了,我有件事需要你做,而且尽快去做,回头我会让人给你的账户转一笔钱,接下来你仔细听我说……”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诺尔看着写满了两页的纸挂掉了电话。
林奇说的太多了,他怕记不住,只能用笔记下来。
林奇告诉过他们,没有文化的人终究会被这个社会所抛弃,所以他们这帮人,特别是孩子们,都被要求送去上学。
哪怕是成年人,至少也要能读和写,不然就不要在这里讨生活。
看着自己记录的成果,诺尔很快又回到了地下室,他打开门走了进去,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家伙还在惨嚎,不过看起来他什么都没有说。
“谈完了?”
诺尔点了点头,他走到地下室的最深处,把挂在墙壁上的雨衣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