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院长，突破还源境之后，你我应该能感受到，自己仿佛与天地世界联系在一起了。”
　　“对于自然万物的领悟，也决定了我们术法的威力。”
　　“沙道净说得没错。他浸淫妖兽万族的术法数百年，从万族的角度重新认识了这个修仙界万次。”
　　“对于自然道法的认知，恐怕要远远超过我们。”
　　“单打独斗，赢不了。”
　　程前隆怒喝一声：“朱景岳，我以为你是深明大义之人，没想到也贪生畏死？！”
　　“我没有。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朱景岳的目光坚定，对于程前隆的斥责毫不后退。
　　程前隆依旧不死心。
　　“你帮我拖住沙道净。给我一盏茶的时间，我杀了猫妖，就来与你一起杀这个人奸。”
　　“只要你不怕飞升，那我们就能杀掉他们两个妖怪！”
　　朱景岳叹了口气：“你我要被沙道净和九尾灵猫牵制住，那返本境的大妖，要怎么处置？”
　　“程院长，你的镇妖军，可没有一个返本境的修士压阵啊。”
　　“到时候，百万将士将会被妖兽杀得血流成河！”
　　直到朱景岳分析了清楚当前的形势后，程前隆才冷静下来。
　　朱景岳说得没错。
　　他们两个或许可以杀掉九尾灵猫和沙道净。
　　但没有余力去管其他返本境妖王。
　　自己带来的镇妖军，没有返本境修士坐镇，真要与妖国开战，凶多吉少。
　　程前隆不得不暂时熄下怒火，收了神通。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愉，冷冷地盯着沙道净。
　　沙道净看向朱景岳：“如今的情势，总要寻一个妥善处理的方法。”
　　“现在四个突破还源境的修士和妖兽全都在，那自然是我们四个拿主意。”
　　“如今程院长明显已经冷静不下来，而你们又都对九尾灵猫有着偏见。”
　　“主持之人，在你我之中最为妥帖。”
　　沙道净又冲着朱景岳笑了笑：“朱城主，你我自幼相识，数百年里，我一直敬重你的实力和为人。”
　　“今天这件事，要怎么解决，不妨你多说两句吧。”
　　朱景岳低眉思考片刻，说道：“镇妖军退兵，妖兽退回万妖谷。一切如常。”
　　九尾灵猫却狞笑不已。
　　“刚刚你们占了优势，我说一切如常，无人理睬。如今我妖国已经手握乾坤，怎么会与你们妥协？！”
　　朱景岳却对着九尾灵猫说道：“不妥协的结果，是我们四个还源境的互相厮杀。”
　　“九尾灵猫，虽然我拿不下沙道净，但程院长必能杀你。”
　　“我们两人合力之下，沙道净能不能活命，也是个未知数。”
　　“纵然你自己不惜命，愿意为妖国抛头颅洒热血——”
　　朱景岳目光扫向沙道净：“这位人族和妖国友谊联系的桥梁，天下第一位真正做到普度众生的修士，沙道净道友是否愿意，你知晓么？”
　　九尾灵猫瞧了眼沙道净。
　　沙道净闭口不言。
　　沉默，便是他的态度。
　　他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君子协议”，为妖国豁上性命。
　　九尾灵猫叹了口气。
　　心中对沙道净还是不满。
　　果然，人族还是靠不住。
　　归根结底，只有妖兽会帮助妖兽！
　　沙道净虽然在妖国危难关头挺身而出。
　　但立场终究不够坚定。
　　九尾灵猫担心日后沙道净改变想法，程前隆再次携大军压境，就天倾地覆了。
　　于是说道：“撤走可以，必须立下灵契！”
　　“灵契？”
　　“是！就如之前秦疾、程明雪、杨岫和龟妖前辈立下的灵契那般！还源境不得互相动手，你们人族也不得进犯妖国！”
　　程前隆还未说话，朱景岳就摇摇头。
　　“立灵契，就有些痴心妄想了。”
　　“猫妖，当初立下灵契，是因为龟妖的实力远超另外三名修士。”
　　“现在，你的实力是我们四个之中最弱的，想要四两拨千斤，实在是笑话。”
　　九尾灵猫听后更是愤怒。
　　“我们妖兽，对上你们人族本就可以越阶而战！现在都是还源境，我实力就是最强！你们一个两个黄口小儿，还真以为自己赢得了我？！”
　　朱景岳依旧心平气和：“你们妖兽能越阶，是入神境之前。血脉之力被沙道净和华加瑛开发出来，确实比较棘手。”
　　“但是，成了入神境，掌握了神法你们的血脉之力的优势就大打折扣。”
　　“入了返本境，人族会了本源法术，简单的血脉之力就再无效果，本命神通都有些吃力。”
　　“现在，大家是还源境，比的是对天地道韵的领悟力，拼的是这些年感知自然万法的底蕴。”
　　“你一只终日躲在万妖谷的野猫，能领悟什么？”
　　“难不成对着漫天冰雪，还能悟出什么精妙绝伦的道法？”
　　朱景岳目光中，透露着淡漠：
　　“杀你，我甚至不用本源法术。”


第18章 撤军
　　程前隆也不屑地看了九尾灵猫一眼。
　　“如果不是有沙道净这个人奸，你们妖兽就算有两个还源境，我也照杀不误！”
　　九尾灵猫气得龇牙咧嘴。
　　但终究没有出手证明自己的实力。
　　虚张声势，改变不了内里的本质。
　　九尾灵猫能感受得出来。
　　三个还源境的人族修士，他一个也打不过。
　　朱景岳继续看向沙道净。
　　“我们两个退走，今日罢兵，已经是底线要求。你如果同意，那我们今日就各自返回。”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只能打一场了。”
　　沙道净点点头。
　　“好，你说的，也正是我想的。我们就各自退去。不过，我在飞升前，会一直帮忙坐镇万妖谷。”
　　程前隆目露凶光：“你要一直留在万妖谷？！”
　　“我说了，我与龟妖前辈有君子协定。帮她看护万妖谷，也没什么问题吧。”
　　沙道净如此言论，听得程前隆双拳紧攥。
　　朱景岳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今日，罢兵。”
　　说完，便与程前隆回到了镇妖军的大阵之中，鸣金收兵。
　　九尾灵猫与沙道净并肩而立，看着镇妖军逐渐退去。
　　消失在远方的寒风之中。
　　九尾灵猫道：“这次，多谢你的帮助了。”
　　“龟妖前辈于我有恩，再加上我本就认为妖兽也是天道法则中的一环，灭了妖兽，天道将不会完整。”
　　“我的志性，自然不会允许整个天地间只有人族修士。”
　　“倒是你——”
　　沙道净狼目一侧，瞥了眼九尾灵猫。
　　“我记得，你们九尾灵猫一族，最擅长遁逃。术法神通皆与隐匿遁行相关。”
　　“我本以为，你如果突破还源境，定然会飞升上界，被其他妖兽占据妖国妖主之位。”
　　“所以想着来这里，会见到赤虎或者蛟龙这两个强大的妖国国主。”
　　“没想到，居然是你。”
　　九尾灵猫神情慵懒：“原来我在你眼中，这么不堪。”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根据对你们九尾灵猫的研究，对你们本性的认知，做出的合理猜测。你愿意为了妖国留守，我自然是佩服的。”
　　“只是可惜，如果你的实力更强劲一些，刚刚我们就可以直接掀桌子，与程前隆和朱景岳对杀了。”
　　九尾灵猫哼了一声：“强劲一些？要多强？你说的赤虎，当年被程前隆杀了亲爹。你说的蛟龙，三打一被程前隆反杀两条。就算是他们俩突破还源境，照样无济于事。”
　　“程前隆突破了，那我们妖国就只能靠数量占优，否则死路一条。这有什么好争论的？”
　　沙道净点头表示认可：“你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