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漾了然。大概是她的继母或者养母吧,看样子似乎对许初很好,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早逝了,而也正因如此,失去了最后的保护者,许初才会那样遍体鳞伤。
于是她温柔地伸出手,想要抚摸她,以此来安慰许初。
——然后许初脑袋灵活地一扭,成功躲过了张云漾的手。
“……”
没想到还是这个结果,张云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名字是什么?如果是墓碑的话,还需要刻上她的名字。我帮你刻吧。”
“不用了。”许初的语气并不似她说的那般深仇大恨,反倒很是平淡,“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就这样吧。”
……
……
清风吹动了许开的发梢,于是他终于从那恍惚之中醒转过来。
看着眼前的坟包,他吐出了一口气。
还在想什么呢。
他看向眼前的火焰,火焰连一半的纸钱都还没烧完,他的手中还有着不少,看来他并没有失神太长的时间。,甚至可能仅仅只是一瞬。
“……”
于是他不由得加快了把手中的纸钱丢入火焰中的速度。
许开再度伸手,最后却发现所有的纸钱都已经烧完了,于是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坟包。
烧完了。
该回去了。
于是他转身。
“呼……”
看向一边,黄图也烧完了自己手中的纸钱,于是二人各自朝着坟包作了三个揖,便转身离开。
“……”
直到二人从郊外回到城里,一路都无话。
直到进了城门,许开才忽然说道:“前面怎么回事?”
“……啊?”
黄图看去,只见街上一队队的衙役巡逻,搞得街道上的人
“那个捣毁东亭侯大人故居的贼子在何处!”
“听说他出城去了,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既然如此,那就将事情禀报大人,如果是东亭侯大人的故居,说不定州牧大人也愿意配合,发出悬赏!”
黄图感到一种无语:“这是在……通缉我们?”
许开摸着自己的下巴:“好像……是这样?”
“那他们怎么没看见我们?”
“我遮蔽了周围人的感觉。现在他们看我们,会看到我们的真貌,但是无法留下记忆。”
“圣道境还真是方便啊。”黄图感叹道,“到时候我突破圣道境的时候给我讲讲要领呗。”
“难说。”
“我就知道是这个说法。那现在怎么说?回东亭县,还是怎么样?”
“咱们的家都被搞成那样了,伱说呢?”许开露出邪魅一笑,“你忘了那句话吗?”
“什么话?”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你竟然知道。”黄图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我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二个的好像都把我当文盲了?”许开黑着个脸,踹了黄图一脚。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县衙,看到坐在大堂上的县令,大堂下跪倒了一排排的人,还有几人站着。
跪着的是普通百姓,站着的是文人。
县令一拍惊堂木:“堂下之人,你们可记得那两个贼人长得何模样?!”
“回、回大人,小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是啊,大人。那贼子不知道施了什么手段,学生竟是不知道他们到底长什么模样,实在是没有办法,还望大人明察。”
“岂有此理!”县令大人大怒,“怎会记不起来的!难道你们脑袋里都是浆糊吗!”
“记不起来便是记不起来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一道声音忽然在堂上响起。
众人看去,原来是不知道何时穿过了衙役的封锁,径直走到堂上的两个年轻人。
“来者何人!此地乃是审讯重地,岂容闲人唐突闯入入入入入入入——”
原本气势凛然的县令忽然变得结巴了起来,高举的惊堂木也悬在半空,久久未能拍下。
“我离开这里的时候,那时的县尊大人还不是您。”许开说道,“不知这位县尊大人如何称呼?”
县令小心翼翼地把惊堂木放下,不敢让它发出一点声响,随后以一种堪称屁颠屁颠的姿态小跑下来来到许开面前,谄媚地说道:“原、原来是东亭侯大人,您还是别那么称呼下官了,下官担当不起。说起来,您来这里怎么也不说一声,下官也没法招待您啊……”
“什么?!”
众人大惊,这人原来就是东亭侯许开?
“这是在做什么啊?”许开扫了一眼周围。
“您不在上阳县,所以不知道。刚刚有两个贼人去往您的故居,将那里破坏得一塌糊涂,下官正在全力追查他们。还请大人坐下,下官保证必然会将那两个贼人逮捕归案!”
说完,县令小心翼翼地抹了一把冷汗。许开出现在这里,说不定他已经去过了,发现自己老家的惨状。现在只有全力抚平大人的怒火,或许才有机会安然无恙。
“哦,原来是此事。我倒也有所耳闻。”许开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黄图,“你觉得呢?”
黄图上前一步:“不瞒大人,那两个贼人我们已经找到了,而且,我们已经把他们抓住,就等大人您判罚了。”
“哦?那真是多谢二位大人了。这本来应该是下官的职责,竟然劳烦二位出手,实在是下官不称职啊……”县令内心却松了一口气,会这样说,说明或许他们并没有怎么生气,“不知道那贼人……在哪里?”
“是他。”
“是他。”
许开和黄图二人极其默契地互相指向对方。
“……”许开像看傻子一样看向黄图。
“……”黄图像看傻子一样看向许开。
“……”县令有些不知所措。
“没错,是我。”
“没错,是我。”
然后,二人都极其默契地指向了自己。
许开凑上前,亲切地拍了拍县令的肩膀,一脸和善地说道:“是我把我家的大门撞坏,还毁了你布置的阵法的,请把我逮捕归案吧,大人。”
第428章 冻死的人
县令浑身发抖。
许开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许开更是再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做出要让县令给他戴枷的架势:“是我做的,大人您赶紧把我抓捕归案吧。”
县令一个激灵,连忙退后几步,低头哈腰地说道:“大、大人……您这是什么话,就算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捉拿您啊……您还是不要拿我寻开心了。”
“谁说我在找你寻开心了?”许开一招手,便有一个富态的商人小跑过来,他的脸上的谄媚比县令的更甚。来到堂中,他点头哈腰地说道:“东亭侯大人,县尊大人,小人来了。”
许开指着这个胖子商人对县令说道:“他可以作证,当初把门踢开、毁了你的阵法的就是我。”
“是是是,就是小的。准确地说是小的手下一个仆人……”商人像个苍蝇一样搓着手,然后朝后面吆喝一声,便又有一个人上堂来,姿态比自家主子更加恭敬,言语比自家主子更加卑微,说话间便是证明自己主子的话是真的,自己当初见到的那个人便是东亭侯。
许开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和蔼:“县令大人,您看,这两人都说是我做的,还请把我捉拿归案吧。”
县令抖如筛糠,冷汗直冒,现在的他哪还不明白,许开确实回过自己家了,而且对他把他的家当成政绩制造机感到相当不满。
可这也实在没办法啊!
前任知县因为出了个许开连带着也跟着升迁了,可他怎么办?上阳县这穷乡僻壤的,还能做出什么政绩来?不然就得苦巴巴地熬资历,只要不犯大错,总能慢慢升上去,可那样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而在外面的那些观众,也连连惊呼。
“那就是东亭侯大人?”
“你看!那是我们人族第一天才,是我们上阳县出来的!”
“我当初还和大人一起参加童生试,现在想来,当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啊!”
“是啊,我听说当时不少人还污蔑大人是作弊,现在看来,那全都是无耻小人的卑劣污蔑!”
“是极是极……”
“别说了别说了……”
黄图递给许开一个眼神。
“伱小子肯定在暗爽吧。”
“是的,挺爽的。”
“等会去教训一下他们?”
“好,那我就派出我的头号狗腿子黄图去把他们狠狠收拾一顿。”
“滚。”
看着二人挤眉弄眼好似在用某种方式进行信息传递,一向严肃的县令此时也压根管不了、也管不了两人挤眉弄眼,于是只能凑近小心地问道:“大、大人……这样,能不能我们先借一步说话?”
“你莫名其妙地换了我家门锁、还增添了阵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先跟我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