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姿玉容的男人身影从天而降,周身散发的清冷白芒一时耀眼无比。
男人手一挥,祭出一个玉瓶,瓶中有阵阵清泉形成水柱兜头浇在烈阳狐族身上。
凤凰神火蔓延的势头瞬时被浇灭。
放眼望去,烈阳狐族每一只狐毛发皆是乱糟糟,焦黑又被水淋,像是落汤狐狸,粉嫩的肚皮都露了出来,活像是被人当场扒光了衣服似的。
妖狐们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低低的嘶鸣,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来者不善的冷峻男人。
烈阳仲雅一甩湿淋淋的头毛,狼狈又尴尬,怒不可遏道:“阁下何人!”
聂更阑又是一道凤凰神火激射而出,火星落在烈阳仲雅面前,把他吓得条件反射往后一躲。
月影一族见状,明目张胆发出无情嘲笑。
聂更阑冷脸开口:“休得对我师尊无礼。”
烈阳仲雅恼火万分,湿淋淋的爪子一甩,怒道:“你师尊是——”
“灵音宗,清鸿剑尊。”聂更阑冷然打断他。
在场所有妖狐皆是一怔。
灵音宗的清鸿剑尊闻名遐迩,威震修真界,声威更是在妖族魔族鬼域广为流传。
面前这清冷如谪仙的男人居然是清鸿剑尊。
那也就不奇怪了。
不对。
涂山容季和烈阳仲雅赫然抬头。
他们近两日可是听说,清鸿剑尊不仅洗刷了当年蒙冤之屈,和门下的唯一一个徒弟的恋情更是在鸿炎山曝光在众多名门宗派面前。
所以这俊美青年……便是清鸿剑尊的道侣了。
烈阳仲雅眼珠子飞快转动,惊疑不定,不明白为何这两个人忽然出现插手两族纷争。
这也是涂山容季心中的疑问。
这时,聂更阑微微转身,凤凰骨神剑在掌心消失,朝涂山容季拱手:“在下聂更阑,与前任月影狐族族长涂山衡枝算是有些缘分。”
两方族长闻言,瞬间恍然大悟。
聂更阑又道:“因为涂山衡枝与其道侣鲛人公主的缘故,在下愿相助月影一族,今后若有危难,可尽管联系在下。”
烈阳仲雅闻言,心中顿时打起了鼓。
月影一族现如今居然有灵音宗的清鸿剑尊撑腰,烈阳族想要联姻,恐怕就是天方夜谭了。
烈阳仲雅眼珠子一转,手一抬,当即下令,“涂山族长,我等还要回去疗伤,就先告辞了!”
说罢,当即领着一群烧焦又毛发湿淋淋毛的妖狐一扭一扭消失茂密丛林之中。
涂山容季和身后的族人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谁也没想到今日的危机突如其来得到解除。
涂山容季等烈阳族完全消失在密林深处后,才终于朝着聂更阑和清鸿剑尊微微俯身低头见礼。
“多谢道友和剑尊,我在此代表月影狐族感谢二位的拔刀相助。”
“聂道友方才所言我甚是感激,不知道友和剑尊可有事需要容季效力?”
聂更阑并不惊讶于涂山容季的开门见山,反而觉得这样更来得轻松自在,“涂山族长,请随我来。”
他朝师尊投去一个眼神,接着,开始给涂山容季传音。
须臾,涂山容季面露惊讶,但很快又将讶色压了下去,“既然魔头危害流月大陆,两位又都对月影一族有恩,需要用到我之日,月影狐族必当竭尽全力。”
到此,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
涂山容季率领族人先行告辞。
等到走远了,身边的族人才开口问:“族长,今日若是没有这两位人族出面,我们恐怕是要被迫和烈阳族联姻了。”
涂山容季道:“月影狐族还不至于式微到这般境地,今日祭出神器山河舆图,能确我族能在月夜下和烈阳族一斗,不过此法甚是损兵折将,既然两位恩公和鲛人公主有交情,不如承了他的情,留存我族实力。”
实际上,她早在密林深处嗅出了不同寻常的□□神息,且那股气息居然还隐隐散发出月影狐族上古禁制的气息。
她略一猜测便想到了缘由。
没想到,果真在关键时刻等到了援助。
没想到衡枝族长已经陨落还能通过这种方式庇佑月影一族,涂山容季心中不禁生出无限感慨。
……
密林中,四周只余风吹飒飒,灵植摆动。
师徒二人重新登上灵舟时,聂更阑出声问:“师尊不好奇我与涂山容季的谈话内容?”
清鸿剑尊垂眸望着他,心道徒弟终于还是忍不住主动说了,嘴角含笑问:“你与涂山容季说了什么?”
聂更阑于是凑了过去,在师尊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道:“我是从师尊身上受到启发。”
清鸿剑尊不由望着眼前的青年。
他的徒弟比当年的自己不知稳重了多少倍。
当年他还是脾气火爆到处张扬不惧得罪人的性子,同样的年龄,徒弟已经比他还聪明,冷静,心思缜密。
清鸿剑尊既欣慰又心疼。
而后默然把人揽入怀里。
聂更阑深呼吸一口气,让师尊身上的天音骨冷香充斥心肺,瞬间觉得心安不少。
灵舟直接飞往灵音宗。
回到宗门时,所有能看见这艘灵舟的弟子都纷纷仰头凝望,他们都知道,这是清鸿剑尊的灵舟回来了。
鸿炎山风波过后,有两件事在流月大陆广为流传,一件便是清鸿剑尊和徒弟冤屈得到洗刷,另一件便是蒙受冤屈的师徒二人居然是那种关系。
灵音宗通灵世界有弟子不解风情地问:“哪种关系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你笨得和灵兽峰的驴一样可爱,”有人发言,“当然是道侣关系啊,相爱的关系!”
那位笨驴弟子恍然:“啊。”
“这可是清鸿剑尊啊,出尘如谪仙般的人物,居然也会动心?”
有人冷笑着说:“他是勾引自己的师尊上位,小倌出身,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周炎从通灵世界退出来以后,愤恨地把弟子玉牌扔到桌上。
他没想到聂云斟不仅被押入囚仙狱,就连聂重远也直接在鸿炎山陨落。
汪淼淼看着在屋里来回踱步的周炎,磕磕巴巴问:“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周炎火大,把屋里的桌椅陈设通通踢翻,“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如今这个形势,他们不被牵连已算是万幸了!
……
回到玉髓峰后,北溟朔立即带着忘忧泽和鬼召赶到清风殿,等着亲耳听当年鸿炎山发生的事,就连忘忧泽说的都不信,非要听他哥亲口说。
聂更阑听着清风殿闹哄哄一团,找了个借口和师尊打了个招呼,离开了玉髓峰。
随后,直接御剑奔向炼器峰。
元德真君知道聂更阑来访时略有惊讶,把人请了进来。
“聂小友,不知有何事忽然光临我这炼器峰?”
如今满宗门上下皆知聂更阑和清鸿剑尊的关系,元德真君也不例外,甚至觉得,也许是清鸿剑尊有吩咐,所以特意派了徒弟兼道侣的聂更阑过来。
聂更阑行了个弟子礼,恭谨开口:“弟子这趟前来是为请教元德真君一件事,不知真君可否能替弟子打造一件追踪法器?若是可以,真君需要什么报酬,弟子愿意效劳。”
元德真君捋着短须,若有所思地看着聂更阑,“追踪法器?唔,报酬倒是不必,就当做是庆贺你和清鸿剑尊沉冤得雪的贺礼好了。”
聂更阑:“既然如此,弟子先谢过元德真君。”
元德真君依旧若有所思打量着着这青年。
之前元千修带领青炎和几位长老以及一批弟子回宗门后,元千修接水镜都快接疯了。传音符篆更是源源不断飘到神音峰,像不要钱似的,而且找他的几乎都是大同小异在问同一个问题,清鸿剑尊和他的那位徒弟究竟是真是假,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千修烦不胜烦,最后干脆做了个统一回复的符篆,逢人来问就让人听官方解释:“我也不知道,各位道友,真君和长老,我还想有人来给我解释解释呢!”
元德真君收回思绪时,听到聂更阑在问:“真君可知,这个追踪法器如何才能让被追踪之人无法察觉?”
“这个么,”元德真君沉吟道,“若是修为高之人,只要他周围的气息没有改变,便不会产生疑思。”
“是以,这法器可以适当加入一些属于那人的东西。”
聂更阑:“譬如发丝?”
元德真君点头:“这是最便捷不过的物件了。”
刚说完,只见聂更阑不知从何处小心翼翼捧出一根乌黑的长发,郑重交到元德真君手里。
后者想接过,聂更阑却又犹豫了,脸上居然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元德真君:“……”
如此反复来回拉扯几番,聂更阑才终于忍痛把发丝交给元德真君,还叮嘱他要用法器把发丝收好,别弄丢了。
元德真君不免感到好奇:“这究竟是谁的头发?”
依着聂更阑方才的态度,这发丝越看越像是玉髓峰那位的。
元德真君后背不免冒起了鸡皮疙瘩。
也是,任谁的道侣是这样一个仙姿玉貌的剑尊,都会不放心,难免有几分焦虑。不过清鸿剑尊不像是会逛雅香楼的性子,聂小友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第137章
聂更阑若是知道元德真君居然把自己师尊和雅香楼这样的字眼挂钩, 说不定冲动之下会把这炼器房给毁了。
幸好元德只是在心里吐槽而已,并未说出来。
聂更阑得知法器几天后就能来取,再次谢过元德真君后, 御剑直接去了药峰。
药峰杂役弟子领着他去了许临风的院子,许田田他们都在许临风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