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羱雄兽阿森不甘心,试图把抬不起来的胳膊动一动。他满头大汗,面目痛苦,显然已经失败了很多次。
陪在身边的是他的雌兽,劝他不要固执。
阿林喊:“大哥,霍铎尔和他的兽侣过来了!”
阿森打量霍铎尔身侧格外纤细弱小的亚雌兽,面色不掩诧异。
眼前的亚雌兽眉眼小巧好看,又生得白净,部落里没见过哪个兽人长这副模样,可他也太小了。
他甚至不太相信这样的亚雌兽能治疗自己断掉的胳膊。
阿林抹去脸上的汗:“大哥,就是这位白,霍铎尔的兽侣,他会治伤!”
余白往前几步,道:“给我看一下。”
他检查阿森抬不起的右胳膊,很快得出结论。
阿森的伤正是因为上次摔崖导致的肘关节脱位。
对方右手肘部有没消褪的肿胀,轻轻触摸就引发疼痛,如今因为无法动弹,呈出约莫一百六十度的半曲畸形状,尺骨鹰嘴突出。
他和几双注视自己的眼睛对上,道:“是肘关节脱位,需要复位。”
阿林惊喜:“当真能治?”
余白点点头。
他对霍铎尔道:“过来握住他的手臂。”
霍铎尔照做。
余白站在阿森面前,手握住对方腕部,另一手深伸出拇指抵在骨髁间,其余四指勾勒尺骨鹰嘴,让霍铎尔配合他一起做牵引对抗的动作,屈展曲肘关节。
许久过后,阿森的手臂发出“格答”的声音,余白道:“好了。”
阿森直觉自己的胳膊舒服了不少,面露惊喜。
阿林吃惊,压着声道:“比祭司……还厉害,治疗的速度好快啊!”
余白:“别高兴太早,至少半个月后再看恢复的情况怎么样。”
他让阿林找几块抛干净的木板过来,替阿森敷上治疗骨折的槲蕨,再用木板做九十度的固定。
余白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还和阿森聊了几句。
阿森语气里带着感激,让阿林去准备表示感谢的东西,又看了一眼霍铎尔,似乎有话想说。
余白一听,似乎是关于霍铎尔的,他正要问,却被对方抱起来。
“白累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余白一头雾水,指腹挠了挠对方脖子:“为什么不让我和阿森打听你外出狩猎的事啊?”
霍铎尔:“外面很冷,没什么好听的。”
余白怀疑对方有事瞒着自己,追问了几句,霍铎尔始终没开口。
“霍铎尔……”
刚进院子,余白因为套不出话有点气馁。
他眼珠转了转,忽然有点脸红,磨磨蹭蹭地挨到兽人下巴蹭了蹭,像是试探。
“给我说说呗。”
霍铎尔当场僵硬,抱着怀里的兽侣停在原地,心脏鼓噪得厉害。
他不知道白这是干什么,可只要白软软的和他说话,说完以后像此刻这样再蹭一蹭他……
霍铎尔可以向山神起誓,这一刻白就算挖走他的心,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第45章
余白没多久就觉察到霍铎尔的失控和目光里透露的痴迷,他心头一惊,忍着羞,轻轻晃了一下腿,道:“放我下来吧。”
霍铎尔仍凝神盯着他,目不转睛,饱含着克制又蠢蠢欲动的念头。
余白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了。
从小留在家里养身体的原音,因为疾病带来的敏感让他过于内向,除了母亲和外公,很少会主动和谁亲近。
他对霍铎尔本来还有些回避,就是在夜里,也是被动的去承受对方带来的感觉。
他被这双情绪涌动的兽目盯着,脸颊像烧了大火一样,有丝丝凉凉的细雨洒在身上,也驱逐不了这股燥。
余白忍耐着心口异常的跳动,唇嗫嚅着:“到、到家里,可以……”
话没说完,只听霍铎尔喉咙低沉沉的吼了声,这声像发泄,带了点野蛮,可也多了一丝性感和侵略。
配合这声沉吼,余白浑身一抖,唇死死抿着,压抑快要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尖叫。
他颤着声:“别、别揉了。”
说完,只觉得屁股上的肉火辣辣的。
霍铎尔看出他的畏惧,停止了的攻势。
理智告诉这个兽人应该停下,让白接受到这个程度差不多可以了。
但他仍然舍不得松开包裹在掌心的柔软。
春天穿得没有冬天那样沉厚,霍铎尔手大,力气也大。
天光大亮的,只这么揉几下,揉得都不成形。
所幸雨越来越浓密,浇灭了霍铎尔的那股躁动。
他把余白带回屋内,兽袍还撑着,也不管,先去将院子里的木头收起来,避免被淋湿了。
正因如此,接下去的几天余白都不敢太靠近霍铎尔,他稍一主动,这兽人大白天都想吃了他,以致于余白没能问出什么。
*
一早,余白吃了早食,又喝药,拎起他的小锄头翻地。
他把去年外出带回来的种子种下,接着又种了些土姜之类的香料,还有常吃的野薯。野薯和红薯相似,不仅仅是埋在地里的能吃,长出来的叶子也很好吃,摘一把加点油盐炒熟,别提多香了。
圈出来的菜地不算大,余白花了不到两顿饭的时间种好,见水缸里没水了,抱上石罐去河边打水。
河边的芋头生命力顽强,开春不过两个月,冬季时腐朽坍塌的杆子已经重新立了起来,经过几场春雨的滋润,苗杆绿油油,焕发勃勃生机,这会儿已经长起了一大片。
余白感慨着这个世界的土壤质地的奇妙,抱着水走回小院后,又拎了把石刀和小椅子,肩膀背个篓子走到河岸。
他选了个位置将篓子放下,摆好椅子,轻轻拿着芋头杆子割下来。
在河边打水的兽人纷纷停步驻足。
痒痒草的茎块能吃已经在部落里传开了,听亚雌兽说,痒痒草的茎块叫芋头。
这会儿他们看见小小只的亚雌兽割痒痒草的杆,抓心挠肺的。
自来熟的兽人围过去:“白,你割这个杆子做啥?”
“白,你坐的东西好特别,和凳子不同,看起来很舒服。”
余白割好一捆芋头杆子,向来比较内敛的他,笑吟吟的,有些炫耀的意味,嘴上道:“霍铎尔做的椅子。”
这把小椅子是前天做好的。
余白拿之前拿那把镶嵌在木头手柄上的石刀做讲解,让霍铎尔意识到这种凹凸镶嵌起来的结构在家具上能起很大作用。
这种结构从古代传承下来,到了现代依然得到广泛运用,叫做榫卯。
有了带柄石刀做讲解,配合桌椅家具的图案举例,霍铎尔不过半天就把这些东西消化完了。
由此,余白意识到兽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聪明,他们脑子并不愚笨,只是缺少认知。对于新鲜物事,只要给与引导,很快一点就通。
而且他们有力气,还有打磨石器的技术,运用起来比他这个现代人厉害许多。
霍铎尔用打磨好的木块做了第一把椅子,有两边扶手,还带背靠的样式。
余白往后一靠,别提多舒服。
兽人道:“椅子?”
他们蹲下,格外稀罕的摸了摸木头椅子。
“白,那这些痒痒草的杆子呢?”
余白:“我想拿来腌制,夏季炎热或者没什么胃口的时候,可以吃些腌制的咸菜,腌制过的咸菜能存放很久。”
围观他的兽人站了一圈,后面过来打水的兽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凑过来看。
等余白说完话抬头,发现以自己为中心站了好几圈兽人,小脸浮出的血色渐渐消褪,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他结结巴巴地“啊”了声,喃喃自语:“好多人……”
说完,连忙埋下脑袋。
他不适应和那么多兽人相处,被几十双眼睛注视,浑身无力,心跳加快。
但他紧咬牙齿没开口,尽量让自己慢慢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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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铎尔从山里回来,看小狼趴在院子里晒太阳,问它:“白呢?”
小狼脖子一伸,直指河岸方向。
嗷嗷嗷。
去河边啦。
牦狼崽长得快,又大了一圈,毛发蓬松厚实,阳光下泛出墨黑光泽。
它已经安分了许多,不追着圈起来的黑羊龇牙了,也不去咬养在一块的野鸡野鸭,如果肚子饿,就跳出墙外到周围的山林打点野味吃。
霍铎尔把今日猎物丢进木棚,洗了手,去河边接人。
兽人层层围着,他兽目一冷:“都让开。”
被围在中间的那一小团果然是他的兽侣,霍铎尔直觉异常,几步追赶过去。
“白?!”